沈括再拱手,拨转驴头向西而去,小苹引着一众勾栏倡优在后面站立,直到沈括转过巷子看不见了才回转。
沈括骑着驴,荡荡悠悠向西,他护着小苹送她到家的任务已然完成,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到了相国寺前,才低头看到驴鬃上插了一朵茶花,分明是刚才小苹从树上摘下插在自己头上的,不知何时留在那里。他拿起来嗅了嗅,藏进衣襟里。
一路上,到处都有路人奔走相告的,个个神情紧张却又流露出兴奋,想来是日蚀应了谶语之事吧?
他沿河到了琼林苑,发现对面一座府邸已然有人住了,他记得上次来时还紧闭着,自己还从墙头爬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到处是杂草枯枝,房屋都上了锁。后来杨惟德说曾过,自从后蜀孟昶不明不白死在那里,从此便不干净。不知道现在换谁住在这里?
他到了杨惟德家门口,却见门口已然停了一匹高头大马,他知道老杨不会骑马,看来已有访客。
敲开大门,仆人进去禀告,不一会儿,杨惟德由夫人搀扶,病恹恹迎接出来。
两人已然十四年未见面,但是从未停过书信往来,还一直都以师生相称。
沈括赶紧与老师、师母见礼。见杨惟德竟然要老婆搀扶才能走路,赶紧追问缘由。
“老师可有恙?”
“存中啊, 你是不知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总算把你盼来了,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快些进来,我再引见个人来与你见。”
杨惟德打发老婆和仆人准备饭食并将那头驴送到牲口棚加水加料,然后牵着沈括手往里走,沈括赶紧扶住老杨。
“这京城里好大祸事,你大概还不知道。”
“信上写或与弥勒教散布童谣,施展妖术有关?来时路上也见行人各有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