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此刻他格外想见到了小苹。也许是遭遇了挫折,极想和当日那个练达通透的京中名妓再长谈一番。
此时已近黄昏,想来那矾楼也已经热闹繁忙起来,只能等明天了,若一早徐冲不来,便骑着那老驴去矾楼见小苹一面然后再去军头司报到。
计划好一切,便急匆匆回去,与杨惟德和师母见礼后,也不吃晚饭便躲进屋子绘制图纸。对他来说,破解帽妖的方法,就是一模一样复制一个出来。如同他再老包面前把无形火犬雪地行走给重现出来。若完成到这步,敌人的障眼法也就破功了,如今没有抓住首脑,还是以破解帽妖飞行为优先。
改了几处,还是解决不了问题,那夜帽妖紧贴屋顶飞行的情形极难参透。
于是作罢,再翻看那本查抄来的《圣教经符契》,据文彦博说是弥勒教的药书。
翻看了半本,都是些古怪方子,比如用大理的红斑蕈子加入紫石英、钩吻、莨菪、乌头、曼陀罗可配出一种叫做“十人敌”的药。人服下后,大概就可如药名般以一当十。沈括研究过药理,虽然大理红班蕈并非宋地常见药,不知药性,但是后面几味都是熟知的虎狼药,而且功效都是让人短时间燥热癫狂,其中的紫石英是五石散的配方之一,曼陀罗、莨菪乃是蒙汗药的药引,钩吻草更是剧毒。当然从十人敌这个名字看,功效还不能参考后面几种药的药理,也许是大理那什么蘑菇的作用更大。
又翻了几页,还都是些古怪名堂,大部分都在沈括的病理、医理和药理知识体系外。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用红笔圈住的方子。
方子有个奇怪名字,叫做“半日半消散”。从描述看是一种杀人与无迹的毒药,只能存放在封口陶罐里,但是若放置在开口器物中,每半日毒效便减半。这种药无色无嗅,极容易下毒,若投毒量少,即使不死也得风邪。
“也许,那日杀猪巷毒杀百十头猪的就是这种毒药?”
一个大胆想法冒了出来。
当然还得照方配药来试一下才知道。然而这其中一味药却是弄不到的,便是查卡盐泽的苦卤水,再经七遍复沥所得卤精,但是茶卡盐泽不在大宋而在吐蕃辖内,并且也不是正经药材,药店里显然也不会有。他不免想:为什么这部书里所需的药物都如此奇怪而不容易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