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园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不容小觑,囊括的草木品种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巩桐亦步亦趋地跟随江奕白绕了老半天,才在叶林深处找见心心念念的那一种。
珙桐偏爱湿润温和,四季起伏较为平缓的气候,冬季严寒,会直降到零度以下的北方完全不适合它生长,偌大的北城也只在此处留下了一棵。
堪称奇迹,弥足珍贵。
从事园林设计以来,巩桐接触过成百上千种植物,深入考察过不少品类,对于珙桐这种在少时只能通过课本,浅显相识的国家一级保护植物,也在现实中遇过几次。
因此尚且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巩桐便眼尖地在一众树木间认出了它。
珙桐是落叶木,在仍旧严寒的当下寻不见任何宽阔叶片,高达二十来米的挺拔树干延展的细枝光秃萧条,唯一一点鲜活的翠意是正在孕育的春芽。
巩桐目不转睛地凝望它的树梢,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江奕白始料不及,惯性似地向前走了两步。
周边树木参天,脚下小径曲折蜿蜒,巩桐五味杂陈的视线迟缓移动,落在他颀长清隽的背影,又挪向了前方的高大珙桐。
她所见范围有限的眸光良久地框住那一人一树,边缘的背景板莫名其妙地扭曲变幻,忽而是此情此景,忽而是那年青葱。
彼此稚嫩时期在三中秘密基地的闲聊如同咒语,反复缠绕回荡,无休无解。
巩桐双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又在澎湃翻滚,边框洇散浅淡的红。
江奕白兀自前行片刻,没有听见她的动静,转身回头,见到一副她凄凄楚楚的模样,难免被吓到,快步走近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