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习惯穿草鞋,平日在漏泽园没怎么走动还好,一旦长时间走路,就特别磨脚。而且池不故兴许没发觉自己步速比常人快,她为了跟上,小腿肌肉都绷得酸了。
后来发觉实在是跟不上,她就恢复了自己的步频,按自己的节奏走。
池不故张了张嘴,目光落在洲渚那雪白无茧的脚上时,又觉得不能对这自幼娇生惯养的人太苛刻,于是将那句批评她娇气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着洲渚刻意去避开被草鞋摩擦之处,导致她走路的姿势越发怪异,池不故猝然想起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父亲被流放,他们徒步从汴京一直走到这里,双脚从被磨出水泡,再到磨破皮,最后伤口溃烂,血与浓水混杂……
后来虽然治愈了,却仍留下后遗症,直至今日,只要天气太冷,她的双脚都会得冻疮。
垂眸掩饰眸中的幽暗,池不故道:“歇一歇吧!”
洲渚立马寻了块石头坐下,脱下草鞋查看。
池不故目光一瞥,洲渚那双看起来保养得十分得当的脚丫此刻有几处红得脱了皮,正如脚丫的主人所言,草鞋磨脚了。
只歇了一会儿,她们便又继续赶路,不过这次,池不故刻意放缓了脚步。
道路两旁的林木与农田逐渐变多,周围看起来也不再是漏泽园一带的荒芜之景,而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一座建筑若隐若现。
沿着小路,二人来到了白衣庵的侧门处。
白衣庵与一般的寺院不同,它只接待女香客,而没有重大的节日、佛家法会,正门一般是不会打开的。平日里,香客与庵中的尼姑一般都是从侧门进出的。
池不故在侧门驻足,往门前的石阶摸了一手灰后,直接抹在了洲渚的脸上。
“你做什么?”洲渚后退半步,但没能抵挡池不故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