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点点头,再次道了谢,这才揣着似重非重的心事折返。
凌妃常说,聪明人追求起人来,才叫你防不胜防。
他先是嘘寒问暖,每天打卡似的刷存在感。一开始,你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等到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不再出现,你心里便开始空落落的,总感觉丢了什么似的,如坐针毡……这个时候,你也就离爱上他不远了。
林知言顿足,为自己脑袋里的想法而感到荒谬。
她与霍述都不是这种肤浅无聊的人,她情愿对方是真的忙得走不开身。
营地里,小张和黄哥已经支起了两只帐篷,林知言坐在烧烤的炭炉旁,眼里映着两簇明亮的火苗,笑着与同伴谈论彝族的风俗。
星穹之下,星火明灭。
青白的烟气袅散,肉串的油沫滋滋作响,油花滴落炭火中,滋啦一声,火星子窜起老高。
充电后的手机自动开机,好几条消息叮咚叮咚冒出。
一条是凌妃问她行程是否顺利,其余十来条全是“拾一”发来的。
林知言的车轮又陷入泥潭中,偏偏手机又因取景拍照而电量告罄,一直没有开机。从下午四点开始,霍述联系不上她的人,消息逐渐变得频繁且焦躁。
林知言先是给凌妃发消息报平安,而后切回“拾一”的聊天界面,删改半晌,发过去两个字:【谢谢。】
其他的无需多言,那个司机自然会事无巨细回禀给他。
……
林知言算了下出来采风的开销,因大雨耽搁了行程,原定的旅游经费基本快要超支。
翌日一早,林知言一行人就快马加鞭赶往最后一站,两天的彝县服饰取材之旅,不得已压缩在一日内完成。
霍述派来的那个司机一早就不见了人影,林知言猜想,他大概奉霍述那句“不要打扰她”的话为圣旨,远远地跟在后头。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倒颇有点古装剧里“暗卫”的意思。
林知言轻叹一声,也不知道霍述给底下人开多少钱一月。
自己在霍宅做助浴师那会儿,单算月薪就已经过万了,且是几年前的物价。像司机、保镖之类需要贴身服务的职位,只怕工资会更高吧。
想着,迷迷糊糊睡去。
一觉醒来,车外景色大变。
车子在九曲十八弯的颠簸中驶入司机黄哥的老家,一处民风古朴、山清水秀的彝县。
林知言拜访了村里一位专门制作国家非遗彝族服饰的阿姨,拍下大量可供参考的素材。白彝和黑彝的服饰略有不同,林知言必须严格按照历史上奢香夫人的经历推演出最还原的服饰,毕竟这类艺术创作与虚构的奇幻妖鬼不同,必须尊重历史,严谨对待。
整整一个下午,林知言收获满满。那些富有民族特点的银饰花纹、布料颜色,都已录入手机中,记在她的心里,脑海中那个眼界高远、能胜十万雄兵的彝族女土司形象渐渐清晰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