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乐颠颠伸出手臂。
施黛默默后退,避开两人之间过于浓稠的氛围,看向江白砚。
他有意藏锋,身上不可避免出现几道血痕,万幸都是小伤,流血不多。
施黛目光上移,指指他侧脸:“江公子。”
江白砚听她小声:“你脸上有道口子,在流血。”
应是被爪子抓出的痕迹,血液刺目,快染红小半张脸。
施黛说着低头,从袖中掏出一块雪色玉梨花方帕,递向他身前:“你擦擦吧。”
一句话说完,恍惚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眼熟,她头一回见江白砚时,在那座废弃荒宅里,也曾试图递他手帕擦拭血迹。
……结果被毫不留情直接拒绝了。
施黛悄悄抬眼,观察他神色。
少年人的指节冷白如玉,轻轻覆上手帕:“多谢。”
然后接过帕子,在侧脸胡乱一抹。
显而易见,江白砚对此没什么经验。
原本只是往下蜿蜒的血渍,被他信手擦拭,几乎晕染上半边脸颊,像涂了蹩脚的胭脂。
施黛看得噗嗤一笑:“不是……哪儿能这么擦?我来吧。”
长睫轻颤,江白砚没吭声,把手帕递还给她。
他身量太高,后知后觉应当俯身,贴近了,又闻见若有若无的梅花香。
施黛抬手,小心翼翼拭去他颊边血迹。
不疼,很轻,蜻蜓点水的触感,竟让他心底隐有充盈之意。
“施小姐。”
江白砚道:“方才太危险。”
他说得简洁,施黛却立马明白意思。
邪祟来袭,危机重重,她用不了术法,应当乖乖在后方待着。
“我是没灵气,不是没用。”
施黛扬起下巴:“刚才那一招出奇制胜,厉害吧?”
是得意洋洋的情貌,脖颈稍抬,连带额前卷翘的碎发也飘悠晃荡,在视野里幽微扫过。
江白砚只笑:“嗯。”
垂眸看去,是她绣有花枝的轻盈帕尖。
手帕单薄,被染作轻烟般的浅白色泽,那束生机蓬勃的花朵便尤其明显——
似在他心口悄然扎根,生出隐秘枝芽。
涩而痒,无端叫嚣着索取更多。
“施小姐,”鬼使神差,江白砚低声开口,“弄脏手帕,待出鬼打墙,我为你清洗。”
施黛:“嗯?”
“不用。”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施黛笑出两颗白亮虎牙:“江公子的手适合握剑,洗帕子很简单的,我来就行。”
然而话音未落,手帕已被他握入掌心。
五指合拢,轻抚那片触感陌生的温热柔软,江白砚尾音含笑,似有戏谑,亦有几分不甚明晰的绮丽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