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不进她眼底,从施黛的角度看去,内里一片深不可探的暗意。
宋庭闲得无聊,立在窗边看月亮。
身后是人们吵嚷嘈杂的哭声与喊叫,他浑不在意,被月光勾出一道清癯影子。
还打了个哈欠。
谢五郎慈眉善目,耐着性子安抚心神不稳的宾客,掌心缠一块黑布,遮掩血痕。
聂斩懒洋洋坐在不远处,发现施黛在看他,马尾轻晃,投来含笑的一瞥。
施黛也朝他笑笑。
第一轮的桐柱地狱里,百里箫被人一刀穿心。
在大多数人尚未汇合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能杀他。
凶手杀了他之后呢?
第一个动手,意味着之后全是安全期。
他大可像个没事人一样,表现得事不关己——
最好再找一两个同行的人,从头到尾待在一块,用作不在场证明。
嫌疑为零。
却也是最大的嫌疑。
青儿,谢五郎,秦酒酒,聂斩。
还有没有别人?
指尖轻叩桌面,施黛垂眸静思。
她目前怀疑四个人,死去的,也恰好是四人。
青儿只在第四轮有空白期,如果她是凶手之一,大概率杀了叶晚行。
秦酒酒,第一轮和第二轮都有不在场的时候。
把聂斩看作第一轮的凶手,秦酒酒只能被安排在第二轮。
剩下的谢五郎,与他们相遇在第三轮中后期。
前半场,他有充裕的时间杀害百里瑾。
这样一想……居然通了?
软绵绵的后背倏地挺直,施黛杏眼更圆,眨了眨卷翘的睫毛。
许是她恍然大悟的神情实在有趣,江白砚溢出一声很轻的笑:“知道是谁了?”
施黛没什么底气:“六成……?我不确定。”
除了谢五郎受伤的右手非常可疑,其余人的嫌疑全属猜测。
凶手把这起案子安排得滴水不漏,难以找出有用的线索。
第一轮的凶手不一定是聂斩,毕竟现场尚有数量众多的丫鬟小厮。
要等镇厄司逐一排查,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在幻境里累得口干舌燥,施黛把杯中冷茶一饮而尽,想通了案子的端倪,整个人神清气爽。
想再说点什么,猝不及防,身侧飘来一袭清爽的风。
很干净的味道,不同于江白砚雪意般的冷,像是皂香。
“施小姐。”
聂斩不掩好奇:“你们聊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