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炉子点好了,热水也在烧了,夫妻两人先回房间,宋寻舟顺手带上门。
齐玉珍坐在床边,说起姑父:“真没想到姑父是能挥舞大锅铲的高手。”
姑父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斯文得很,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饱读诗书的文学老师。
她见第一眼的时候就想到“君子远庖厨”了。
君子远庖厨不是说君子要远离厨房,君子不做饭,是说仁心,是说不造杀孽。
姑父给她一种错觉,错觉他不忍心看到杀生,很有慈悲心的模样。
所以见到姑父第一眼,她略有些怀疑人生。
她以为姑父是干练的,可能还有点小肚子的中年男人形象,就像食品站切肉师傅,就像他们县国营饭店的“大厨”。
姑父本人看不出小肚子,人也不显老,和姑姑站在一起很登对,两种气质的人,大概是生活在一起久了,很有夫妻相。
“我姑父就是人精,姑姑把姑父安排到后厨是明智之举,这十年中姑父要是闹出点动静,现在可能没法全须全尾回到学校里了。”高考恢复就是一个信号。
很快要开始清算了。
“看不出姑父是厨子,也看不出姑父是人精,他看着很无害,随时能出家的样子,没想到到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真是厉害。”
“人不可貌相,你别被假象欺骗了。”宋寻舟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这话好像不太合适。
齐玉珍:“爸妈也是这样的人吗?我觉得姑姑还是蛮耿直的,可能姑父是例外,爸妈呢?”
“我爸妈在我眼里是挺正常的,他们工作时候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清楚,肯定不会为难你的。”有些人工作和生活是两副样子,他没法说得太肯定。
“为难我也没事,我不怕为难,和姑姑聊了许久,豁然开朗很多。”
“豁然开朗就好。”虽然不知道玉珍是哪方面豁然开朗了,附和就行了。
说完姑姑和姑父一家,齐玉珍站起来抱住丈夫。
宋寻舟也是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想家了?”
“不是,就是抱抱你,希望你别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姑姑没有乱说话,和姑父一起做晚饭的时候,姑父只问了他几句近况,将来有何打算,也没说别的话让他觉得冒犯。
齐玉珍提醒:“火车上的事情。”
被占位置。
经她提醒,宋寻舟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两三天前的事情了。”
“忘记就好,那时候我真觉得你生气了,我想到平时不发火生气的人,一旦被触及底线,发起火来比普通人严重多了,之前在火车上,周围有陌生人,不能好好哄你安慰你,现在终于有机会,你却已经忘记,对不起,不该提醒你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