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波心底隐约感到几分不对劲。
她皱着眉跨入正厅,穿过月亮门和障子,终于看见周仪景。
不同于之前在西洲刚重逢时的狼狈,站在后院中央的周仪景终于恢复了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光鲜,就是肉眼可见削瘦了许多,脸颊微微凹下,本就深邃的眼窝越发深陷。
幸好他个子本来就高,骨架大小摆在那里,就算瘦得厉害,也能将衣裳撑起。
但周仪景的气质却变了许多。至少对于周棠波而言,眼前的周仪景陌生到近乎是另外一个人。
以前的周仪景自负自傲,笑里藏刀,尤其擅长看不起人和说风凉话。虽然周棠波也爱阴阳怪气的拱火,但周仪景说阴阳话比她过分多了,这也是周棠波不喜欢周仪景的原因之一。
但今天,周棠波在台阶上站了半天,距离她不过三十米的周仪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死人似的,只站在那里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发呆。
周棠波疑心他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谨慎的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周仪景?周仪景——”
她一连喊了两声,周仪景终于有了反应,迟缓的转动脑袋看向周棠波。四目相对,周棠波看见一双平静得没有丝毫情绪,近乎完全空无一物的眼眸。
周仪景在看她,但周仪景的眼睛里却又没有她。
他的目光短暂在周棠波脸上停留了两秒,又移开。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已经旺盛到要将周棠波完全缠绕。她向周仪景走去,脚步刚迈下一个台阶,旁边游廊出立着的侍从连忙跑过来,“棠波小姐,仪景少爷刚从水牢回来,按照家规,他一年内不能与任何人动剑。”
是了,这确实是剑阁的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