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人容易犯懒,同事们聊天都少了,显然不太精神。倒是周小梅嘴依旧没个闲着的时候,光线这么暗,她竟然弄了几团毛线,坐在窗边打起了毛衣。

这年头毛线可是稀罕物,贵得很,好多人都是脱了秋衣换棉衣,长这么大都没穿过毛衣。

不过这才六月份,江城的夏天还没正式来呢。

小张忍不住说了句:“你现在打毛衣,是不是早了点?”

自从周小梅被分去和夏芍一起掐剂子,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以前还在酵室里看着,现在上着班就跑出去跟人聊天。小张每次看夏芍一个人在那忙活,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没想到自己跟周雪琴提出换人,竟然把夏芍坑了。

周小梅听了不以为意,“我手慢,现在开始打,我们家德柱才能穿得上。现在马师傅不在,木匠房全靠他一个人撑着,我总得让他穿得体面点暖和点吧。”

自从马四全住院,“我们家德柱”这几个字就像长在了周小梅嘴巴上,时不时就要提一提。

每次提,她还都要有意无意拿眼角瞟夏芍,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能干怎么样?还不是个临时工。

她们女人家,得爷们儿能干,那才真有好日子过。

周小梅打着毛线,故意问夏芍:“听说你们家陈寄北学了一年,还啥也不会?要不要我跟我们家德柱说一声,让他没事多带着点陈寄北?好歹咱们也是一个车间的。”

这话就有点恶心人了,都是马四全的学徒,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而且陈寄北……

他们都是周雪琴一个车间的,谁不知道周小梅当初闹着要嫁陈寄北,没嫁成还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