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眼见她面皮紫胀一副怨气森森的泼妇相,不免想到她当年小姑娘的时候,动辄便做出副伤感悲愁的模样。
她总想自己身上带一点凄艳的悲情,来牵痛世人的心。然而日子果然过成了一出悲剧,与她最贴近的丈夫,也不过是个傻子,并没有能力把目光倾注给她的哀愁悲愤。连那三个丫头也只作没瞅见,或许是习惯了。总之对于她“来之不易”的悲哀,根本就没人留意到。
看来命运从不肯偏爱谁,妙真想,它是穷追不舍地追着人乱咬,咬着谁不过是迟或早的分别。她看着雀香,才惊觉自己是逃离苦海了。
雀香打火了四爷,四爷横手把眼泪一抹,也反手打她。良恭一瞅架势不对,他小孩子心性,哪知轻重?便横到中间接住他砸下来的拳头,“四爷,可不兴打人,你难道不知道,胡乱打人天黑了夜叉要来揪小孩子的耳朵去下酒!”
四爷将信将疑,瞪着眼道:“你哄我!”
“哄你我是你儿子!”良恭偏着脖子给他看,“看我这条疤,就是小时候乱打人,夜叉来割耳朵落下的。”
四爷凑近了细看,仍有点怀疑,“你的耳朵还好好长着呢!”
“那是后来我改好了,夜叉又捏了个耳朵还了我。你别学我,要好好的,后头再改,岂不平白挨一刀?”
四爷渐渐信了,隔着良恭横雀香一眼,一脸不忿渐渐妥协下来。
恰是此刻,妙真憋不住笑了声,不是笑四爷,是笑良恭那些哄小孩子的话。她想自己犯糊涂的时候,良恭不知道怎么天马行空地哄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