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鬼!”妙真败兴收回身,在照壁后头恼羞成怒,直翻白眼,“才不要他,你看他那穷得那样子,衣裳皱成那样子,鞋子上也都是泥。”
“你这话,不穷就在家里做阔少爷了,谁还来给人做下人使唤?”
花信也笑着将脑袋收回照壁,迎面看见妙真的脸,猛地吓一个激灵,“姑娘,你给开水烫了?”
“嗯?”妙真忙把脸颊摸一摸,两只眼珠子一转,捉裙往屋里赶。
外间有位姑娘正坐在小饭厅里吃饭,待要和妙真搭腔,她却鱼似的急急忙忙游进卧房。
芙蓉镜里一照,她那五官也不知是哪位神仙的丹青,借了软桃做朱唇,磨了珍珠做皓齿,眼珠子是水里捞出来的琥珀,仰着脸看人时,又像是坠回水里,挹一片翠湖银波。
站起来时,整副骨头则成了月边影,林中仙。
妙真自己也知道自己美得过分,因此格外珍重这份美貌。
只可惜她在穿衣装黛上十分欠缺天分,那两条描得跟烧过的柴火棍似的眉毛一敛,朝花信拢来一片略带憨意的恼怒,“什么给开水烫了,这是人家才匀的胭脂!”
花信斜着眼,大有不信,“好好的胭脂怎么涂得跟猴屁股似的?”
给她这么一说,妙真登时呜呼哀哉扑坐回妆台上,“我这手,简直恨不得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