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只得妙真白池二人安静坐在车内。白池看见她的笑脸,一半为她涌上些酸楚,一半又为自己涌起些欢喜。
可笑妙真还在那里自说自话,“表哥比前两年懂得体贴人了,头些年是个书呆子,只晓得埋头读书。”
白池微笑着,“人总是要长大的呀。”
妙真一把把她胳膊挽住,“依我说还是不长大的好。可幸你与花信是永远跟着我的,要叫我一个人嫁去常州,只怕要寂寞死了。”
她这样说着,心想还要加上个良恭跟着去才好。越想越有些欢喜,被太阳晒得眯起眼睛,对未来满是幸福的笃定。
然而世事无常,既定的未来早在悄然中变了方向。
这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犹如这炎日不知什么时候就挂到了当头。良恭那点变化也是随着太阳走,不知不觉地已换了最初的念头。
打尤府出来,他先回去看了姑妈一眼,又匆匆忙忙往严癞头家里来了。进门已是衣衫半湿,额前散了几缕头发,滴着汗。
严癞头就在院中劈柴,光着膀子背着身在那里,同样是挥汗如雨。良恭在后头站定须臾,才走去将他肩拍了下,“我有事问你。”
严癞头揩了汗与他坐下,“你可算得空回来了,怎么样,那位安大爷到了嘉兴了?”
“先不提这个。我只问你,我们说得好好的,将历大官人的定钱退还给于三,怎么你又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