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她哪里是什么空壳子,明明里头藏着个狐狸精。这狐狸精不要他的命,只令他本来就无望的前程一败再败、他屡屡打算,又屡屡摒弃那些打算。
不论旁门左道,分明那么多条道可走,终于他只走在她身旁身后。
也不计较到底是不是因为要去赴安阆许给他的前程,他提起嘴角斜斜地笑起来,故意要与她作对,“那可要叫你失望了,你就是出阁,我还跟着去。”
妙真骇然地睐他,“你不是签的活契?你不是等我出阁就去自谋出路?”
良恭仍是笑得不正经,“哪条出路有你们尤家好?谁叫老爷许的月银多,安大爷也拿我当朋友。这样好的东家,我得攀紧了,不舍得放。”
听见这话,妙真那气又忽然烟消云散。她一厢情愿地觉得这份“不舍得”是不舍得她,于是就原谅了他那份“雾里藏花”的态度。
天上却云浓如墨,倏地落起雪来。这年的头一场雪,妙真仰着头看,雪花扑簌簌落在她额上,眼皮,在她卷翘的睫毛上结了颗小小的冰晶。
良恭的脸在这颗冰晶后头扑所迷离地闪烁着,尽管模糊不清,她仍然很高兴,只要想到不必因为嫁了人就会与他分离。
第29章 离歌别宴 (〇三)
雪如玉碎的粉屑, 飘飘摇摇地落着,兜转迂回的风萦绕在兜转迂回的石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