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立见他拧着眉低着头,真像是绞尽脑汁在想。便在他身边坐下来,嘁嘁低语,“大姐姐的病你晓不晓得?你又知不知道岳父替她预备了多少嫁妆?这些东西到了安家,安家往后不认账怎么办?咱们该为她留一份产业,啧,也是为她这病留条后路。”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良恭微微笑着,看他是空有心计而无城府。
他仍做出事不关己的态度,“这就更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也不要你操心,就是要你帮着给她提个醒。我们这大姐姐,对钱财一向没个算计。”
良恭只是不语,装醉地欹在椅上阖上眼睛。寇立有心拉拢他,默了会又说:“还有件事,我想自己找个稳当买卖做,奈何身边没有个可靠的人。你别看我朋友多,许多不过都是些酒肉之才,能做正经事的少。我看你是个做生意的人,不如你与我合伙?”
良恭掀一掀眼皮,身子烂泥似的软在椅上,只得用手托着脑袋,“承蒙二姑爷看得起,我可没有本钱呐。”
“本钱算什么?”寇立欠身过来,“有了大姐姐那两份地契,随便哪里去押笔钱来也是桩小事情。”
话音甫落,良恭便一头栽在桌上,怎样叫也叫不醒。寇立想他醉得厉害,朝席上那倌人使个眼色,倌人便体贴地倒了杯热茶来,抚着良恭的后颈喂他吃。
吃完茶,他仍是伏在桌上。眼睛却在臂弯里睁开,思忖着寇立方才那些话——
寇家本就是生意人家,在生意场上有的是现成的关系,新做起买卖来,必定比那白手起家的顺风顺水。这世道本来就是富的越富,穷的更穷。这未尝不是条发财的好路数,没有大权,能发大财也是很好的。
其实他有的是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