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是生不起气来的。
天色变得蓝阴阴,花树都成了个黑影子在门外站着,仿佛在站在一起在看什么热闹,稍微一别过眼,它们就要扎在一起指指搠搠。妙真很有些发窘,怕它们笑话似的,涨红着脸走去把门关了。
再回头时,良恭已不在桌上坐着了,跑到了罗汉榻上去坐。其实他在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中,早已迷信了宿命,非常相信一个人穷,大有可能会穷一辈子。他一向是个没运气的人。
知道妙真关上门来,恐怕是说让她自己也面红耳赤的话。他怕承担,便假模假式地收捡着床上的东西。终于收到一双鞋,被妙真一下抢了去。
是双绣花鞋,象牙白缎面,鞋尖绣着半朵莲花,不是他姑妈那年纪的女人该穿的样式。妙真认为是给她买的,除了她还有谁?谁不爱她?
她拿着鞋坐在榻的那一端,明知故问:“你买双女人的鞋做什么?总不是给你姑妈的穿吧?你姑妈我见过,她不会要穿这样的。”
良恭将那些东西都搁在一个包袱皮里,眼望着妙真手里的那双鞋,伸手去拿的时候,忽然歪着脸笑了下,“不是给姑妈,是给一位姑娘。”
妙真那心“咚咚”直跳,“哪位姑娘?”
他把鞋一齐放在包袱皮上,慢慢地扎起来,“姓易,单名一个清字。”
她的心倏然不跳了,静得死气沉沉,“易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