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奉承她的人太多,他也不过是想要在她心里有一点特别。
“只是什么?”妙真抱着双腿,也把脸歪在膝盖上头看他。
他仰起头来笑,望着斜上一根横梁仔细思索这想法是几时根植进他心底的。是几时呢?检算不清,反正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业已是一份特别了。
为了对得起这份特别,他决心要把她稳妥地送去安家。至于自己的前程,那倒又在其次了。
妙真等得失了耐心,把脸一撇道:“我才懒得听。”
说着立起身,有些惶然地避向外间去。廊外下起雨来了,细绵绵的,悄无声息的就把地湿了个遍。她倚门站着,脸上说不清是何种表情,只觉这天变了样,全然陌生。
此刻心才“咯噔”一坠——呵,是离乡背井流落到常州来了。
不时良恭出来,看见她有些惨淡的脸,想安慰也无从安慰。他毕竟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倘或有一点,也不过是一份成人之美。
他也没要伞,一径跨出门去。在雨中把西厢的屋子瞥过一眼,目中颜色变得阴暗。而在他背后那双眼睛却是缠绵着失意,恰如细雨。
及至黄昏雨住,妙真到胡夫人屋里一齐用过晚饭,走时也没听说胡老爷归家。胡老爷是个多心人,在外头应酬一天,乏累得很了,归家也不张扬,怕妙真到跟前来哭,愈发弄得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