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猜到,真听见时,也不免心头一番轰轰烈烈的振动。妙真两颊滚烫,故意剜他一眼,“少说这种玩笑。如今我爹娘都没了,你向谁求去?”
邱纶窥她红了脸,口里又没有拒绝,猜她十有八九是答应了。真不枉他经年苦恋,如今苦尽甘来,什么狂浪的话不敢说?
便道:“如今你没了父母,亲戚又多半靠不住,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自己拿主意 。所以我自然只求你,只要你肯答应,这事情就准了。”
“我可没说就一定肯答应你。”她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带着一份冲风之末的骄傲,把下巴颏抬到天上去。
“你没说应,可也没说不应啊。就是你不应也不怕。从前你也不应,还骂了我好些话,我不是也没罢休么?事到如今,我更是不能罢休,你一年不应我就等一年,两年不应我就等你两年……”
“我要是终生不应呢?”
“那我就等你终生。”他说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这一话斩下来,就把妙真那些莫名的犹豫斩断了。想着这时候,邱纶果然是她最好的选择。他相貌出众,大富之家,最要紧的是,他是一片痴心待她。她跟他在一起,也感到幸福,大有种往后不必再颠沛流离的安稳。
一个女人一生所求的爱,不外乎就是一种安稳。她经过这一连串的人世变迁,学会了知足。何况她病了两日,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也还有些潦草的印象,自己都觉得可怖,他却坚持认为她是可爱的。怎么能不知足?
人说知足常乐,千古道理,她也在大片大片的茫然中捕捉到这一份快乐,把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邱纶看得清清楚楚,整个人跟心一起,都炸了锅。他一时从榻上跳起来,手舞足蹈,陀螺似满屋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