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愔却说了一句,“都一样。”
这天下的小孩子不都是这么吗饿了尿了就会
哭号,有什么聪明不聪明的,秦嬷嬷这是闭着眼睛瞎吹呢。
这话引来屋子里几个女人的目光。
寄春欲言又止,她觉得小皇孙是最可爱的,别的孩子怎么能和他们的小皇孙比小皇孙和外面的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秦嬷嬷有些好笑,当然知道王爷说得对,小孩子都差不多,但她这不是哄王妃开心嘛,哪个当娘的听到这种话不开心的
等褚映玉吃完,弄云端来一碗汤药让她喝。
接着秦嬷嬷也抱孩子下去,寄春伺候褚映玉洗漱,让她舒服一些。
陆玄愔仍是接过这活计,亲自照顾她,不假手他人。
褚映玉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他帮她擦拭身体时,她咬着嘴唇,小声地说“陆玄愔,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不好看。
孩子出生后,肚皮还未消下来,腿脚也有些粗,甚至因为昏
迷三天,脸色憔悴,披头散发的,也不知道有多丑。
“不丑”陆玄愔肯定地说,在他心里,她是最美丽的姑娘。
褚映玉嘴角翘起,嗔道“你就会哄我。”
“不哄”他很认真,“映玉,最好看”
他爱着这个姑娘,爱了两世,爱到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只愿她今世安康,长命无忧。
红颜不过枯骨,迟早有一天会逝去。
唯有她的灵魂是不变的,他爱的是褚映玉这个人,不管她是老的、丑的。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好听的情话,褚映玉还是很开心。
回到前世陪他渡过二十年,看尽他的孤独和疯狂,以及对她的思念和坚守,现在她已经不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只是多少有些心疼。
帮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后,见她神色困倦,他道“睡罢。”
褚映玉确实困了,她躺在床上,努力地睁大眼睛看他,心疼地说“王爷,你有多久没休息要不你去睡罢。”
她现在坐月子,有很多避讳,其中一个避讳就是夫妻不能同房,只能劝他去隔壁睡。
陆玄愔摇头,“我陪你。”
他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个错眼,她又什么事。
这次她昏迷了三天,确实将他吓坏了。
褚映玉实在担心他的身体,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她就想起前世他作为乾元帝时,勤勉到累倒在案上,甚至吐了血。
虽然这也有他故意为之的原因。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说道“王爷,要不你上来陪我睡罢。”
陆玄愔果然没再拒绝,脱去身上的外袍,躺到床上,将她搂到怀里。
他的身体很暖和,褚映玉靠在他怀里,只觉得安心。
她忍不住朝他靠了靠,伸手去搂他,明明困倦得很,仍是时不时碰一碰他温热的脸,感觉他的存在。
这是真实的,能碰得到的陆玄愔,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那二十年的相见不能见,同样在她心里烙下极深的痕迹。
每次她想碰他时,都无法碰触到他,她叫他的名字,他也从来不应,他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任凭她如何为他担忧、难过,他都不会知道。
“陆玄愔”她喃喃地说,“你知道吗我陪了你二十年”
陆玄愔的瞳孔微颤,饶是已经有猜测,听到她的话,心脏仍是像被一只手捏住,差点喘不过气来。
原来她一直都在。
可是他不知道,他看不到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在那孤寂绝望的二十年,他们原来彼此陪伴着对方,一个能见却不能碰触,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相见却不能见。
褚映玉流着泪,将自己昏迷的这三天,其实是去了前世,以鬼魂的方式陪在他身边的事告诉他。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整整二十年,她实在太难受。
不仅仅是无法与人
交流的孤寂,还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孤独地活着,惩罚自己,放逐自己,自虐般地受苦,却无法阻止。
那种无能为力和痛心,一直折磨着她。
“抱歉。”他吻去她脸上的泪,压抑地说,“是我的错,我错了”
他一直在道歉,想让她别哭了,都是他的错,是他让她这么难过。
褚映玉将脸埋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又哭了一回,哭得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哭到最后,不知不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