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着孟芙看了看,说道:“你就是孟芙?”
孟芙仍是没动,便有宫人过去,粗暴地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脸上,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听说孟芙和孟蓉长得都像靖国公的母亲,孙女肖似祖母,这倒也是常事。
太后盯着孟芙看了许久,转头问道:“狄嬷嬷,当年你是见过静安的,你说这孟芙像不像静安?”
狄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伺候太后数十载,经历风风雨雨,自然也见过真正的孟蓉。
“回娘娘,这孟芙确实长得极像静安郡主。”狄嬷嬷肯定地说,然后嘘唏道,“这不仅长得像,神态也像,这些年观她行事,为人处事居然也像,老奴还真没发现静安郡主原来换了个人。”
这话说得寻常,听到的人却也明白。
孟芙肯定是早有预谋,故意学静安郡主的作派,不然如何能装得这么像,连曾经常接触孟蓉的狄嬷嬷都看不出来?
她一个外室女,要是没人帮助,怎么可能接触得了静安郡主,知道她的喜好和行事方式?
不少人的视线落到靖国公身上,心里已经认定,靖国公绝对在其中出过力。
想到靖国公为了一个外室女,迫害嫡出的亲生女儿l,这冷心冷肺的心性,让人一阵悚然。
太后没再看孟芙,而是问老吴,“你说一说当年的事。”
老吴跪在地上,呜咽着说:“……当年奴才在外院伺候,听说郡主难产时,还很担心,便想去打探情况,哪知被人拦下来,正院那边有老夫人和侯爷守着,奴才无法得知郡主的消息。后来奴才从一个内院的相好那里得知,郡主会难产,原来是长平侯的外室跑到郡主面前,故意刺激到郡主……”
其实老吴并不清楚这些事,他也没相好,那些知情人大多已经死了。
不过为了让圣人、太后相信,他按照苏媃姑娘提前吩咐的,加了一些合情合理的经历进去。
有时候,证据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人为编出来的,若不然,历史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冤假错案。
“……后来奴才听说,长平侯的外室难产死了,郡主虽然也难产,
,只是伤了身子公府。
长久以来被岳家压制的窝囊气一下子爆发出来,长平侯终于忍不住,气得叫道:“岳父,您怎能如此?明明当年主张要除去映玉的就是你,要不是我和母亲拦着,映玉就死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褚映玉,焦急地解释:“映玉,爹一直都不想这么对你的,也不想伤你的母亲,你母亲是难产而亡,爹当时真的不知道孟芙会借着岳母之死,趁机混进府里去见你母亲,害得她难产而亡……”
他不愿意担上杀害静安郡主的罪名,就算他有错,也只是帮孟芙隐瞒身份,没有犯下杀人大罪。
褚映玉没作声,她的脸色白得透明,用帕子捂着嘴。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嘴脸,再一次面对时,仍是让她恶心得想吐。
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在御前,怕御前失仪,褚映玉真的要吐出来。
长平侯为了脱罪,继续说:“还有,这事我母亲也知道的!她为了保住映玉,以此威胁岳父,在她死前,让岳父为映玉和瑜哥儿l定下婚事,其实也是为了让映玉将来有个保证!”
孟芙肯定不喜欢孟蓉留下来的孩子,说不定哪天就趁机弄死她,没有谁能发现。
为了保住这孙女的命,长平侯老夫人只能尽量给她安排。
靖国公仍是一派平静地说:“伯亭,你何至如此?我当年之所以答应长平侯老夫人给映玉和瑜哥儿l定下婚约,也是因为映玉是我的外孙女,我也是心疼她的。”
“你心疼她?你心疼她到想让映玉进府里给瑜哥儿l作小吗?”长平侯冷笑,不客气地揭穿他的意图,“其实你是想让她嫁进孟家,将来好让她悄无声息地在后宅病逝罢?如此她就不再是威胁,不用担心将来会暴露。”
这一刻,这对相得多年的翁婿俩终于撕破了脸面,揭穿残酷的真相。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越发的觉得褚映玉可怜。
陆玄愔心里涌起一股戾气,双目阴沉地盯着靖国公。
“够了!”元康帝开口喝道,满脸不悦之色。
长平侯和靖国公一惊,再次沉默下来。
元康帝冷冷地看着靖国公,没想到以为忠心的臣子,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辈,任他再多狡辩,真相摆在面前,众人都不是蠢笨的,哪里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老吴鼓起勇气说:“皇上,奴才当年被人追杀,就是靖国公府派去的,奴才有证据。”
说着,他看向苏媃。
苏媃躬身道:“陛下,老吴那里还留有靖国公府标志的箭矢。”
靖国公镇定地反驳道:“老吴以前是靖国公府的下人,有府里标志的箭矢是正常的。”
苏媃道:“国公爷只怕不知,当年您派出去追杀老吴的侍卫,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被您让人暗地里杀了他们,却有一个躲了起来,并没有死。”
说着,她看向元康帝,请示他让那证人进宫。
元康帝允了。
不久后,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进来,
他穿着十分落魄,面上饱经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