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放下喝了几口的梅子水,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这过分的客气,又何偿不是一种疏离和冷漠,没有亲戚间的亲热,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
孟玉珂虽然平庸,也是从小被靖国公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并不是真的蠢,哪里没看出褚映玉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他突然迟疑起来,对这次来此的目的也不知道该不该提。
褚映玉贴心地帮忙接过话,“舅舅,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罢。”
孟玉珂迟疑地说:“映玉,舅舅这次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不知宫里……要如何处置靖国公府?”
褚映玉神色一顿,面露无奈之色。
“映玉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她轻声说,“不过,大抵要等圣人查清楚当年外祖母之死……是否是人为?”
“绝非人为!”孟玉珂激动地说,“娘确实是病死的,当年她去世前,身子就已经很不好,一直是我和齐氏伺奉她汤药……”
齐氏也有些慌,慌忙点头。
见褚映玉看过来,那双眼睛清浚浚的,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
她吓得不行,惊慌地想,褚映玉不会怀疑自己当年对病重的庆阳大长公主做了什么罢?
庆阳大长公主是她的婆婆,虽然婆媳之间极少有和睦的,可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真的敢对庆阳大长公主出手。
况且,庆阳大长公主身边可是还有忠心的下人伺候着,她哪里敢做什么?
孟玉珂看起来很激动,“我娘年轻时上过战场,受过重伤,其实她的身体一直并不是那么好。听说我出生时,她熬了许久才挣扎着生下我,后来更是没精力看顾我,是以我都是由父亲照顾教养长大的……”
庆阳大长公主休养了几年,身体总算好一些。
后来又意外怀孕,这孩子便是静安郡主。
自从静安郡主出生后,庆阳大长公主的身体变得更差了,不过她仍是打起精神,用心地照顾女儿,将女儿养在身边。
褚映玉淡淡地听着,比起孟玉珂和齐氏的紧张,陈氏和孟青山的不安,她平静得让人心慌。
“映玉,你要相信舅舅!”孟玉珂道,“那是我的亲娘,就算舅舅再没用,再畜生,也不会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的双眼有些湿润,作为一个儿子,他也是孺慕母亲的。
褚映玉唔一声,说道:“舅舅放心,映玉知道的,圣人定会让人查清楚。”
原本还满怀期盼地看着她的几人,一颗心瞬间就沉下来,宛若沉到冰水里,又冷又寒。
她没说相不相信,但从她话里透露的意思知道,她不会信他们的话。
她只相信证据。
孟青山心里苦笑。
他突然羡慕被左明珠绑回左家的二弟,不用面对这些,就算靖国公府将来……有左明珠在,也影响不到他什么罢。
孟玉珂茫然地看着褚映玉,难受地说:“映玉,你不相信舅舅,是吗?”
齐氏僵着脸,嘴巴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
褚映玉没在这事上和他纠缠,而是问了一句,“舅舅,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难道真的没发现孟芙的身份吗?”
孟玉珂一愣,羞愧地说:“映玉,舅舅……真的没发现。”
褚映玉又问:“我娘的死,你真不知情?”
孟玉珂越发的羞愧,几乎无地自容,“映玉,舅舅……真的不知,若是我早知道的话……”
“若是您早知道的话,您会揭穿它,还我娘一个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