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方一向对林九郎与林娘子毕恭毕敬,闻言便收了倨傲的神色。

林娘子戴着幂篱走下马车,等到了二人面前,便对姜竹小声道:“能耐了你!回去看你大兄怎么收拾你!”

姜竹闻言又向李必身后躲了躲,显然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林娘子说完,这才看向李必,露出一个笑容,道:“这位就是李郎吧。”

李必行礼道:“靖安司司丞李必,见过夫人。”

林娘子急忙道:“李郎多礼了,我亦听阿郎提起过李郎,果然是少年英才。”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他一袭白衣,挺直脊背立于原地,更显气质出众,不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姜竹看到她的笑容便心知不妙,急忙上前对林娘子道:“大兄一定很是担心我们,嫂嫂,我们快些回去吧。”

林娘子不搭理她,只对李必问道:“李郎可还有公务在身,若是没有,不如与我去坐坐。”

李必瞄到姜竹着急上火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脸上却不显露,只是道:“不瞒夫人,必今日尚有公务处理,不能同夫人坐谈,改日一定向夫人赔礼。”

林娘子知道他公务在身,急忙道:“李郎不必了,公务为重。既然如此,我便带着小茶回去了。走吧。”说罢,她便转过身走向马车。

姜竹与李必对视一眼,小声道:“有细作。”见李必点头,她才小小地挪步跟在林娘子身后。

林娘子带着姜竹上了马车后,李四方这才对李必道:“传阿郎的话,李公当真出息,要靠女子方能阻拦狼卫,如今接十六娘离去,还请李公不要忘记今日在相府说过的话。”

李必知道这是林九郎故意给自己难看,他也不在意,只是坦然道:“石榴今日虽然英勇无双,但难免受到惊吓,有劳林九郎多多照顾了。”

他这话说得好像姜竹已经成了他的人,姑且算是对林九郎的回击。

李必很少显露锋芒,李四方不由有些意外,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命人驾车护送林娘子与姜竹离开了。

等到林府一行人离开,檀棋才出声道:“公子……”

李必摇摇头,道:“无碍。林九郎不过是舐犊情深罢了。”他说完便收回了视线,道:“继续寻找张都尉踪迹。”

李必何尝不知道,舐犊情深为其一,其二便是想震慑威胁他。何况姜竹回去恐怕就难再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娘子看着手中的团扇不语,姜竹坐在她身旁,也不敢说话,只得几次抬头观察林娘子表情,只知道她是生气了,这时多言只会让林娘子更加愤怒。

等到了右相府,林娘子也不与姜竹说话,径自由奴婢搀扶着下了车,姜竹犹豫许久,这才披着竹绿色的道袍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娘子身后。

李四方对林娘子道:“夫人,今日您受惊了,阿郎说让您早些回去休息,晚上宫宴也不必再去,免得伤神。”

林娘子回过头看了一眼衣装不整的姜竹,叹了一口气,这才道:“我与她一同去见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