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栅栏后房子的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衣着普通的女主人挎着菜篮子走出来。她细心地锁好门,回过头时诧异地看到自己家门口正站着一位陌生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绯色的小振袖,相貌异常纤细美丽,被风轻轻吹动的长发黑如鸦羽,衬得她的脸苍白得有些过分。像是浮世绘中坐在奢华牛车中的贵族少女掀起蓬门上的流苏被走了下来,然而车门外的时间已经无声无息走过千年,她茫然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央,眼中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无措。

女主人心头忽的一软,走过去推开院子的门,看着那个仿佛是和家人走失了的少女和蔼询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黑色长发的少女被声音惊动抬头看向她,目光怔怔地,半晌,一串清澈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

就算只是刚刚入夏,白天的时间好像也越发长了起来。直到下午六点多,天色才堪堪走到黄昏。

橙黄的夕阳给树影斑驳的走道平添一抹萧索,往常代表了温暖的颜色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无端让人心底愈发地凉。

辉月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家走,大脑昏昏沉沉地,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投奔脚下大地的沉重,左肋那个大概是胃的位置也蜷缩着发出了抗议。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好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算了,总之先回去睡一觉。

她漠然看着自己转到了身前的影子,疲惫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只希望这些和生存相关的琐事能够暂时霸占大脑,把那些无处可放的恐慌和空茫挤出去。

明天就好了吧,大概。

黄昏的风迎面吹过来,风中夹杂了细微的血腥味。

这个有点熟悉的气息让她脚步忽的一停,茫然地抬头看去。

住宅大楼门口,一个人双手插在口袋,背脊抵着墙面斜倚在那里,他显然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表情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黑色长袖T恤和水洗发白的牛仔裤,被风吹得晃荡的宽大衣摆下露出白色绷带一角。

辉月站在原地隔着十几歩的距离看着他,对方也默不作声地回视。好半晌,她缓缓勾起一个笑,语气都仿佛轻松了许多,“你回来了呀。”

褚发少年眉心收拢了一下,然后舒展开,轻哼了一声,冰蓝色的眼瞳映着落下的夕阳,像笼了层薄薄的光,“你果然还记得我。”

.

辉月就这样带着人回了家。

“你的伤口果然没有好好处理吧,好像都发炎了。”

“找到的那家黑诊所没开门,我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要去黑诊所,给我去正规医院啊!”

“然后晚上去警察局过夜吗?虽然肯定是肯定关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