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切都在他顶着眩晕的头,嗡嗡作响的耳朵,艰难得撑开自己肿胀到难受的眼皮时改变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山路车祸,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施予者变成了屠宰场里砧板上的肉,成了别人一场失败表演的被毁灭道具。

重度脑震荡,右眼视网膜部分剥落,肋骨部分骨裂,呼吸道灼伤,脾脏出血……这些伤势对于他这类车祸事故而言都不算重,只能说多亏了他的车保护性能够好。

但是以上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算幸运。

视线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亮。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有人坐在旁边,轻声安慰。

安慰?

他转开视线,恍惚地看着自己被固定器悬在床上的双手。从指尖到手腕处都有钢针固定,冷冰冰的固定器和鲜红的肉织在一起,很惊悚。更可怕的是他再怎么去努力感觉自己的指尖,也顶多让自己的大拇指轻轻挪动几下。

身边的人,只能是克里斯汀。他没有朋友,家人,只有克里斯汀这种自认为的‘拯救者’。

“嘿——”她的声音在颤抖,让人心烦,“你已经没事了。”小心翼翼,轻拿轻放,是惯常对着病人的语调。

病人——

克里斯汀真是一如既往地热爱挥霍自己的爱心,斯特兰奇近乎冰冷地想着。

他非常的晕,睁开眼睛思考的轻微动作,就让他觉得恶心。即使每一秒都在觉得反胃,他还是在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经历过的手术。流程一样的步骤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