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虽含蓄,说什么君子侧,实则其心昭然若揭,不就是想送女侍奉君王么。
不知何时起,都中酒肆楚馆多了不少裹足的女妓,个个摇摇袅袅,如风摆柳,姿态煞是好看。薛蟠听一众贾家族学里的子弟口若悬河的吹嘘溢美,早就心痒了,只是他的相好,锦香院的云儿颇会拿捏辖治他,叫他轻易不能脱身。云儿道:“少被窝里挤眉弄眼的糊弄人,什么我不知道!那金莲银莲的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小时候眼见过,活生生把人的骨头弄折了包裹起来,骨头渣子都烂肉里了,什么香软尖瘦,叫你看一眼,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薛蟠无法,又珠宝首饰、金银锭子的掏出来,好不容易哄好了云儿,到底趁她不备溜出来与三五个好朋友去见识见识。
薛蟠曾偶然听家下人议论说宝玉的屋里有个叫晴雯的美貌丫头,鞋不离脚,就连睡觉都穿一双红睡鞋,想来应是个裹小脚的姑娘。薛蟠虽浑,却从不到荣国府内院去,故而从未见过晴雯,只他知道宝玉身侧的丫头个个都是美人,这晴雯又当属第一,不禁在心里猜度一二,神思靡靡,益发有兴致一探金钩起来。
到了新近最有名的软红馆,华灯才上,里头便已热闹非凡,大厅当中就有不少文人骚客用妓女的小脚弓鞋顽“行酒”,一桌上的人都争相往弓鞋里投莲子,投中者得意非凡,取置于弓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
薛蟠看的龇牙咧嘴,笑道:“鞋里的酒,怎么下的去嘴?”
那几个狐朋狗友都笑他:“真个没见识,这酒才香呐!快快快,你自己赏鉴赏鉴就明白了。”
须臾,穿红着绿的老鸨子摇摇晃晃扭扭摆摆的过来,满脸堆笑:“几位大爷,是在大厅坐下还是往雅间里,若是雅间,是要二楼、三楼,还是后头的莲魁阁里的?”
薛蟠就笑:“看你这妈妈,分明一双大脚,如何扭得人眼晕,怪难看的。”
那几个好朋友里打头的贾芹看老鸨子脸子都掉了,忙道:“他吃醉了酒,胡说的,妈妈别见怪。只是这大厅还明白,这雅间儿又如何分这些个讲究?”
那老鸨子白了薛蟠一眼,咯咯娇笑:“一看几位爷就是新客,您不知道,这小脚易得,金莲难寻。三寸才称得上金莲,四寸内的叫银莲,过了四寸的就只能是铁莲了。”说着,晃一晃手帕子,带出一阵香风,指着大厅里嬉闹的女子道:“这大厅里的就是铁莲,二楼雅间是银莲,三楼自然是金莲了。金莲里品评出尖、瘦、弯、软、香的莲魁,才能住进莲魁阁里去。大爷们是想往哪里去?”
贾芹就推薛蟠,指着薛蟠道:“我们薛大哥哥有的是银子,自然往你们魁阁里见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