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绣心里明了,徐家嫂嫂有心,这是带着自个进湛冬这一级的武官内眷的圈子呢。
又听那嬷嬷道:“赶明儿,大奶奶熟悉了,少不得也得攒几场这样的集会。故而,我们奶奶的意思是,请大奶奶提早些儿过去,您这样聪明,只怕顺一回下来就知道如何置办了。”
“嫂嫂事事想着我,我却是愧受了。”
春柳早亲自捧了好茶来,笑道:“妈妈润润口。”
嬷嬷自觉很有面子,越发喜笑颜开。
朱绣想一想从前荣国府的宴会,俱是家宴,鲜少请外人来,倒很有些规矩不明白,因问:“我知道嫂嫂必是替我设想周全了,只是还要问一句嬷嬷,这样的集会,与会的各家奶奶们带去的礼,可有什么说法讲究?”
这奶嬷嬷心道,湛家大爷娶的这小娘子,年纪虽小,可真是个灵慧的,不必这里多费口舌,她自己就想到了。因笑道:“正是这话,因都是相熟的人家,很不必弄些贵重抛费的虚礼。各家奶奶们,若是花会,从家里花园子里挑拣两盆子花带去,大家同赏也就罢了;若是茶会,或是捡几样新鲜茶果子,或是旁的小吃食,都尽可以。若是与主家关系十分亲近,几家商议着请一班小戏或是说书的女先儿,大家乐一乐也是有的,只需先与主家说好就成……”
闲叙半晌,朱绣倒又有了新忙活的事儿,眼看距花会日子不足五六日了,这出门的衣裳、钗环,还有妆容都需要斟酌。她从没参加过这样的小会,自然不知道别人是怎个打扮法子,头一次亮相,又要郑重显眼些才好,却也不能盖过主人家的风头。
裘妈妈并几个贴身丫头翻箱倒柜,摆了满床满榻的衣裳,越发的挑花了眼。
到底裘妈妈经的事多,半晌挑出一件盘锦镶花海棠红的褂子,笑道:“这件好,下头系一件秋色马面裙,奶奶能压得住的这颜色,又鲜亮好看,又不是大红大玄的,倒合适的很。”
春柳想一想,忙从箱子里寻出一件七幅的盘金绣凤穿牡丹的秋色马面裙,笑道:“这件可好?”
裘妈妈打量一番,笑道:“好!褂子颜色艳,花边纹饰少,下裙更庄重精致些,正合宜,不错。”
朱绣由着她们折腾,心里盘算了一回,对裘妈妈道:“白日里听老爷的意思,此次,族中有十一人随军南征,名单子我这里有了,只是各家具体如何,还需打听打听。若家里人有知情的,不妨叫她们都告诉你,不拘明日后日,你说给我听听。”
裘妈妈忙应下。
至晚,安歇时,朱绣才悄向春柳两个道:“初二要去作客,倒是先诊了脉息。初一太急,三十那日请罢。”也给府里个安稳的时间,再一则,虽是赏花,可宴上难免有人劝酒,诊完了脉,自家才好推脱。
不过几日光景,湛大只觉得自己这颗老心跟骑了尥蹶子的疯马似的,一会儿忧心不寐,一会儿又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