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肃手听训诫,郑重应下。
倒叫贾政心里熨帖。
说完别个,贾政方要叫贾琏退下,书房外头传来柳姨娘柔柔的声音:“老爷,太太病了,起了烧。又记挂着三姑娘的亲事,要同老爷商量,遣我来请老爷。”
贾政一蹙眉,气恼异常,他这小书斋,往日常有清客在,如何是个后宅的姨娘能踏足的地方。也疑心柳氏此来,分明是要说他门庭冷落,才无体统规矩的肆意胡闹。
大书房二进里,茴香也正担心问金钏儿:“姨娘倒把这露脸的活计让给柳氏,万一她在老爷面前小意讨好,又入了老爷的眼可怎么是好?”
金钏儿弹弹指甲,冷笑道:“若是在咱们前头大书房里还罢了,里头宽敞,姨娘丫头的有个躲避的地方,老爷也不在意。可那梦坡斋,原是老爷静读书的地方,除了书童和清客们,一个丫头都没有。柳氏不知死活,她巴望着老爷转意,非要抢这差事,只不巧,叫她撞到老爷的忌讳上,赖不着旁人。”
茴香这才明白,拍手笑道:“还是姨娘了解老爷,怪不得老爷这般疼姨娘。”
金钏儿冷笑更甚:“好歹我打小跟着太太,服侍太太一场,没得个好结局。倒冷眼看着,把老爷的性子琢磨个七八分……这本也该是我应得的。”
这头,贾政运了运气才恼道:“既然病了就好生保养,三丫头的事,且不急。”
柳姨娘在帘外,剪影婀娜,只柔柔福身道:“老太太的意思,说八月吉日多,叫老爷和太太速速作定三姑娘的亲事。太太昨夜盘算了一夜,有个好人选,正要告诉老爷。”
旁边整衣避到一旁的贾琏忙看贾政。贾政顿一顿方问:“是什么人?”
柳姨娘笑道:“是咱们家世交的子弟,如今在兵部候缺提升的孙大人,叫孙绍祖。太太说根基、家资都般配,请问老爷的意思。”
这柳姨娘为了争宠,把打听来的王夫人的想法一股道都说了。她心想,这原是喜事,老爷必然喜欢,自己也可跟着沾些光儿。况且若请回去老爷,在太太那里,也是功劳一件。
贾琏听闻“孙绍祖”,表情浮夸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要说什么,又忍下来的样子。果然叫贾政余光瞥见,心下狐疑,硬声打发了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