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忍受,黑瞎子想,我要和他搏斗,至死方休。
大婚当日整个王府的人都忙的一片火热,只有黑瞎子嘴角挂着微笑,冷淡的像一个旁观者。清晨桂枝为他捧上禁卫军的大礼服,显然是为他特意赶制,领口和袖口的金龙纹用金线绣成,崖香还在后面端了一盘子明光瓦亮的勋章,黑瞎子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猜测这些勋章应该是不学无术一等功和纨绔膏粱奖。
他穿戴整齐后,向寿贝勒和恪福晋行礼,随后率官属二十人,护军四十人,迎福晋回亲王府。
乐队的声音,嘈杂的让他头疼,红色他也不喜欢,太刺眼,他厌恶的眯了眯眼睛,当然也没有忘记嘴角要挂着微笑。
新娘下轿,手里捧着代表吉祥富贵的宝瓶,里面理应盛满了金玉珠宝,负责搀扶的侍女连忙过去搀扶住新娘,黑瞎子远远的看着,像一个路过的人。
他想起隆裕太后,当年她大婚之时一定更加华丽铺张,整个紫禁城都铺上了夺目的红色,内务府为那次大婚赶制金银瓷器二百多套,每套里杯盘碟碗又有二十几种,礼服吉服每种备用的都有不同纹饰的三四套。可是当最后一粒礼炮的尘土也随风飘出紫禁城后,等待她的是比囚禁还严格的孤独,没有丈夫的关心,没有孩子,像一个机器零件一样按照既定的轨道旋转,最后还要被推出来,拱手让出江山。
她对年幼的他说,不要像我这样活。
可是他也只能被时间和既定的命运推着,找不到另一种活法。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向诺敏的身后张望,心里居然闪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欢愉,解语花可能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的某处,这个想法令他终于有了种自己真实存在于这个嘈杂场景里的感触。
蒙着盖头的诺敏走的比他想象中要稳,这令他松了一口气,他不必再费心去拉她的手,黑瞎子无意伤害这个无辜的小女孩,或许在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以后,他可以悄悄的放她走。
福晋入府后直接迎入房中行合卺礼,执事者皆退。
黑瞎子屏退了所有命妇侍从,招手叫来达山,让他去看今晚晚宴的戏目,并打听清楚每出戏请了谁来唱。
他在这边嘱咐达山留意解语花的消息,那边新房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诺敏身边呆的越久,他的眼睛就越疼。
确定四周的人都已经退下后,黑瞎子捏了捏眉心,转过头来看坐在床边的诺敏,她似乎已经解开了发饰,心情很好的用手指点着膝盖,和远远传来的府内开戏的鼓点和到了一起。
黑瞎子走到她面前站住,叹了口气:“表妹,让我们先来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