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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前的战斗韦伯已经看出来了,名为芙蕾德莉卡的少女,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彻头彻尾的魔术使。

她对根源毫无好奇,对魔术师们的执念也毫无共鸣,比起爱因兹贝伦可能抵达的第三法,她更在乎一个小女孩的意愿与幸福。

这样的人,是无法成为魔术师的。她的心不够硬——硬不到能够理所当然牺牲他人与自己的幸福;但她的心同时又太硬——硬到可以毫不迟疑地断绝一个魔术师家族千年来苦苦探询的道路。

这样的人,只能成为魔术使,将魔术作为手段使用的人。

韦伯并不像其他的魔术师一样鄙薄魔术使,但是,他心中作为魔术师的那部分,仍旧不免感到了遗憾。

遗憾于这精妙的魔术的断绝,遗憾于又一条通往根源之路的破灭,遗憾于那份千年悲愿的终结。

也正因为如此,他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

既然这个人并不想要追求魔法,也不想要实现爱因兹贝伦的悲愿,更不追求根源……

那么,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留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雪之城?

“爱因兹贝伦还有很多人造人。”少女侧过头,声音低了下去,“在夺走他们生存的理由,又杀死了他们的领导者之后,如果我一走了之,和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确实是……魔术师不会想到的理由。

但是,韦伯·维尔维特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却轻而易举的理解了。

没错。人造人只是为了魔术而准备的工具,他们的生命太过短暂,一出生就是完全的形态,从不曾有过成长期,也就意味着……他们恐怕连自我都未曾拥有吧。将他们的领导者杀死之后,在夺走了他们为之诞生的那个理由(魔术)之后,他们恐怕连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活都一无所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