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被瞪得一脸委屈,仍旧捂着胸口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侄女你拜入师门十年都学了些啥,入师门总得给见面礼吧,金光真人送你什么好东西了?”

贾母这会儿还是忍着,继续让贾赦探探底儿,实在不行她再上。在这之前她必须先要扮演好疼爱孙女的慈爱形象,不能让惜春觉得他们在贪图她的东西。

你们不是想看吗?那就看个够,看够了就多出去给她宣传宣传,免得她费功夫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江映蓉稳坐钓鱼台,要来一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会儿表现的就像个没有心机的小姑娘,小手一挥,床上便出现三个物件。

本来贾赦都失望了,甚至怀疑这些都是侄女臆想出来的,什么高人,什么修道,狗屁不是,要啥啥没有,问啥啥不行。唯一的变化是侄女睡了三天嘴皮子利索不少,他说一句能顶回三句,还一副她好有道理的架势。结果眼睛一眨床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三件东西,他以为眼花了,死命的揉了揉眼睛,三个东西还在。

母子三人对望一眼,这是隔空取物的神技啊,看来高人真的是高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三人眼神火热,但俱都勉力按耐住眼中无法遮掩的欲望,贾赦甚至咽了咽口水;贾政这会儿也不装淡定了,凑的近近的仔细观察;只有贾母看起来仍旧坐的稳稳当当,只是发抖的手显示了内心的不平静。

“天佑荣国府,往后几百年的荣耀基业有保障了,这么座尊神坐镇,就这一手神通便能引来无数人趋之若鹜,何况看样子还有旁的东西没有显露。到时候她这个老太君岂不是满天下的人都要争相讨好攀附。”贾母心头火热,心中一边畅想美好的未来,一边期待惜春展现出更多神技。

“侄女这三样东西都有何用处?”贾政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床上放着的有一块玉牌,一支玉笛,还有一柄拂尘。玉牌闪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世间罕见的品种;玉笛通体发黑,泛着幽幽的冷光;拂尘周身散发着微光,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玉牌乃是我的身份铭牌,金光门入门弟子人手一个;玉笛是师傅赐予我用笛声超度冤魂,助他们早日轮回;拂尘是用来扫尽天下恶欲邪祟。”这三年都是738出品,足够忽悠世人。

合着三样东西都跟他们没啥关系!要说江映蓉不展示隔空取物的手段,三人的心思也就没那么急迫,可能会觉得金光门就是个会吹牛的,惜春变得会戳肺管子了。可这会见识了神技和神物,他们却用不上,一颗抱着无限企盼的心冷不丁又被一盆凉水浇下来,那滋味真是无比酸爽,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贾赦搓搓手,摆着一张笑脸:“侄女儿啊,除了这些你师父就没给你点儿别的啦?”

“有!”江映蓉肯定的点点头,三人的心又被勾起来,秉着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师父教我打坐修炼,早晚课业,修习术法,制作符篆,推演天机,卜算命数……”江映蓉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说来说去就是没有那些灵丹妙药,天材地宝。

“侄女你会炼丹吗?炼那种长生不老,不,强身健体的丹药?”贾赦才不想听那些有关修道的东西,直接打断。他关心的是那种自己实实在在得好处的东西,做了一辈子纨绔,一把年纪了,他只想这么继续纨绔下去,一点没有委屈自己修道的打算,除非修了可以升仙他才愿意勉强试试。

侄女既然会那么多道家法术,炼丹不是修道之人必备的技能吗?现在没有不怕啊,只要会炼,总会有的。

贾赦两眼鼓胀,继续期盼,江映蓉仿若没有感受到他的急迫,依旧无情的摇头:“炼丹之术我不曾修习,不过师父临出门前给我了几瓶伤药,大老爷要是有需要我可以送你一瓶。”

要伤药干什么,他又不去带兵打仗,难不成放到屋里发霉,贾赦失望了,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不死心的做着做后的挣扎:“侄女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过睡了三天而已,一觉醒来身体变得跟仙童一般通透莹润,是不是有什么妙法或是服食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长辈们也受用受用。”

“大老爷,这是我十年如一日日耕不辍勤奋修炼的结果,每日卯时起床,亥时入睡,不曾有一刻懈怠,才能去除身体内的杂质,并非靠外物而来。我观大老爷内里亏空甚重,肾气不足,定是过于沉迷女色而致,若如不控制欲望、远离女色,不出五年耗损过度,便是大罗神仙也补不回来了。”江映蓉的眼神儿带着些嘲笑,好似在嘲笑这人妄图不劳而获,说起男女之事时面不改色,如谈论吃饭喝水这等平常之事一般。

听知此,贾赦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跟滩烂泥似的,再也提不起兴致。至于后边修身养性的话根本没入耳,小小年纪跟个老学究一般,逮谁教育谁,大老爷他不上赶着找罪受了。就让他终日莺莺燕燕,在温柔乡里渡过余生吧,人生在世不及时行乐还有什么乐趣。

第112章 佛门本是清净地,无可奈何惹尘埃

惜春已然不是七八岁的稚龄,不是能随意哄骗的主儿, 想让她尽心尽力为荣国府谋算恐怕是不行了, 贾母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眼下只能尽量让惜春记着自个的教养之恩,加倍的对她好,尽阖府之力去协助她, 哪怕她不需要也得做出个这样的姿态来, 强拉也得拉出个关系来, 最好能把她一直留在荣国府内, 恐怕才能以此为荣国府谋求更多的东西 。贾母作为荣国府实际的最大决策者,很快转换思路以便利益最大化。

要说之前贾赦问的东西都被一一回绝,贾母心下不是不失望。可她考虑的却是更为长远,惜春这些技能天下人想要求的多了去的,但就卜算命数一项,谁人不想算一算未来如何?运道如何?有所求自然得拿出有所求的姿态,到时候还怕这天底下的好东西不到荣国府来吗?老大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只能看到眼前那丁点儿小事, 难怪一辈子不成器, 荣国府的未来还要她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太婆来操心。

只要那金光门在,总能找着机会让惜春去师门讨要好东西, 这些完全可以从长计议。眼下能不能加重惜春对荣国府的归属感才最为重要,只要她把荣国府真正当做家,还怕不拉拔一家子吗?

再者惜春既然会这么多技能,只要哄了她教导宝玉,哪怕只是一两项本领, 待宝玉学成之后,即便惜春要脱离荣国府或者不愿意再为荣国府谋划,有宝玉在便多了一层保险。而宝玉作为荣国府的嫡孙自然比惜春这个隔了一府的孙女更为可靠忠诚。当然修道的事儿不能由自个来提,那样就显得过于功利,但是可以私下引导宝玉让他自个去求,哥哥求妹妹自然最恰当不过,如此一来惜春也不好拒绝。

而贾母自己依旧准备扮演一个真心实意疼爱孙女的老祖宗,没有任何谋利之心。至于想要讨东西、谋好处,府里那么多人,自然可以借他人宣之于口,无需她这个老祖宗亲自出马,而她不仅可以享受带来的各项便宜和好处,还不影响她的名声。

贾母一瞬间便想到最有利于自己的谋划。她所有的计较和谋划大方向上并没有错,可作为千年老妖怪的江映蓉会就范吗?答案很明显,绝对不会,别说好处了,会不会伸出手拉拔一把即将跌入深渊的荣国府众人还要看她的心情呢。

主意一定,贾母先是瞪了一眼贾赦,带着埋怨的意味说道:“惜春昏睡了这些天,现下刚醒,精神头怕是不足,你东拉西扯问这么些东西岂不是耽误她休息。再说了,惜春自小是个好孩子,有了好东西不是想着我这个做祖母的,就是跟姐姐兄弟们分享的,她真有的能少了你这个大伯不成?将近五十的人了,腆着脸求这求那的,羞也不羞。”

然后立马换上慈爱的笑脸,拉着江映蓉的小手说道:“惜春,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该叫你太真了。太真呐,你别搭理你大伯,如今你修行十年归来,虽身体未变,可心智上便是大姑娘了,祖母也不该再拿你当做小姑娘看。如今这些都是你的造化,祖母是真心为你高兴。不想着你为家里贡献什么,就是家里几个姊妹还有宝玉,你有时间就跟他们讲一讲你的经历,不拘是师门的趣事儿,修行的趣事儿,或者是那个世界独有的奇闻风景,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免得天天就只能待在府里这方寸之间做井底之蛙。还有咱娘们儿一辈子待在这后宅之中,镇日里除了听戏就没什么消遣,日子颇为无味,跟着听听你讲的趣事儿也是乐呵乐呵,图个热闹。听说你修行十年甚为辛苦,又是在别人家里,总归不如自家自在,祖母心疼的紧儿。现下回到自己家里,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儿什么尽管提,咱府里没有的,就让你二伯帮你到外边寻去。对了,入画不过十二三岁,现下伺候你也不便宜,我把身边的玻璃给你,那丫头稳重,你有什么事儿要办尽管使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