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大了,快回去吧,记得跟你奶说家里中午有贵客,让她宰只鸡。”老农直起身子嘱咐道。
“知道了。”
再次下地,有了前头的一点儿经验,薛蟠轻松许多,只是追在老农后边变身十万个为什么。
“老伯,你租了几亩地?”
“租了五亩,再多就侍弄不过来了。”
“你们怎么不自己买地种,那样不就不用交租子了?”不用交租,家里的存粮不就多一些,不用这么成年吃不饱。薛蟠还不知道原始资本金的重要性,谁不想买地置业,只是没钱都是空谈。
“小哥儿你是不知道,一亩地至少得三四两银子,这还只是下等的水田。想买上等地至少得八九两银子一亩,农户人家哪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家里总共买了两亩中等水田和三亩旱地,就这就掏空了家底儿。其实租种也不错,可以直接种最上等的田地,这样一年的产量就多一些,像主家老爷是个慈善人儿,只收我们三成租子,不像其他地主乡绅每亩地定死了收多少石,万一赶上灾荒年,整个地里的产出都不一定够交租的。只收三成,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能得些粮食,大家都为能租上主家老爷的地而高兴呢!”老农说到这儿露出了由衷的笑意,他是真的觉得高兴,真的在感恩主家老爷。
三成?不是一成吗?薛蟠心里打了个问号,他记得他听母亲说过要将佃户的租子减至一成,还是以他的名义做的,为的就是给父亲祈福,现实怎么跟知道的不一样?这个问号在听到老农说的感谢主家老爷的话之后暂且搁置在一边,到时候回去再找母亲确认一下就行了。若这里真的漏了,再改成一成不就行了,这样一来小石头一家说不定就能吃几顿饱饭。薛蟠乐滋滋的想着,头一次真正体会到帮助别人所带来的乐趣和愉悦,于他只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却能让一家子甚至更多人多吃一口饭,这感觉还不赖。
日头越来越高,地里的热气蒸的的人浑身发慌,薛蟠再也迈不动腿,刚才追着老农问问题的热乎劲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犹如早晨蔫吧的腌菜。
“小哥儿,上午就干到这儿,差不多该回了,石头你带着小哥儿回去,记得往阴凉地儿里走。”小石头应一声,便挎着几乎捡满稻穗的篮筐带着薛蟠往家去,累的小身子都趔趄着,可惜薛蟠已经耗尽体力帮不上一点忙儿。
老农一家的工作还没结束,要将上午割好的稻谷捆好担到晒谷场,趁着天气好赶紧晒干了,脱穗儿,去壳,收起来才是关紧。否则万一耽搁到雨天,那半年的辛苦可就要打折扣。所以到了收获的时节,哪怕太阳再烈,农家人却不怕热,怕的反而是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