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车门示意对方上车。
拦车的是一位白发青年。他的左脸有一簇倒立王冠状的紫色刺青,如果忽视掉这个造型和颜色都很诡异的刺青,眼前的人绝对能算得上英俊,而且是意大利人传统审美的英俊。
“感谢您,”对方十分客气地对我道谢,“还以为要淋一阵子呢。”
我将后背靠在座位柔软的垫子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青年一上车,空气中便充满了甜点特有的甜腻香气。如此浓郁的味道我只在甜品店闻到过,至少这绝不是香水的味道,就算真的有哪家公司推出了这种味道的香水,大概也不会有人买。
“今天美术馆有什么展览吗?”我问。
参加基里奥内罗家族继承仪式的宾客们都有自己的车,没有人会选择徒步走到基里奥内罗家族本部,那太蠢了,还容易耽误时间。因此眼前的人只有可能是从美术馆下来的。
美术馆离大路不算太远,走路十五分钟左右,不少前来参观的大学生们都会在大路的公交车站下车然后走一段距离上来。
“不,最近没有展览,只是我听说这家美术馆有拉斐尔的真迹,就专门过来看看。”
对方回答道。
拉斐尔是“文艺复兴三杰”中最年轻的一位,他的圣母像极其有名。即使是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妖艳贱货也听说过那副名为《西斯廷圣母》的圣母像。
但是我不太喜欢拉斐尔。
他的画作是温柔而富有幻想的,这位画家所展示给世人的画面都是幸福欢愉、充满理想的。这和我所生活的世界格格不入――人对容易与自己的阴暗面形成鲜明对比的事物会抱有不自觉的敌意,我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