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看理会六道骸,用手扶着枪一步步走向母亲身后的支持者们让开的道路。出了这个门,天就变了。马里诺家族的首领从父亲变成了“首领遗孀”,母亲会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依旧浑浑噩噩地活着,做我的花瓶。

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都做了十几年的花瓶了,也不介意再做十几年。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我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响。当我走到门槛前时,我听见六道骸在我身后用他一贯带着笑意的声音对我道。

“切茜莉娅,你就这么走了吗?”他问,“我替你不甘心。”

我僵硬地回过身子。异色双瞳的青年左手托着母亲的腰部,右手握着的三叉戟扎进了女人的胸口。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轮廓一点点往下流淌,他们的脚底横七竖八地倒着母亲带来的支持者。

母亲睁着眼睛抽搐着手指,她艰难地抬起手臂想要将扎在心脏处的三叉戟□□,可在指尖接触到武器之前就脱了力,那截被保养得很好的白皙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我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吐出来了。

“马里诺三世及其第一继承人战死,其发妻于家族本部被人暗杀。”青年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耳畔扩散,“为了延续家族,马里诺第二继承人,切茜莉娅小姐将接手所有事务成为马里诺四世。”

不。

“切茜莉娅,现在能做首领的只有你了。”

不,我不想做这个首领。

“你必须做首领,”六道骸笑着,青年红色的右眼在月光下闪动着嘲讽的神色,如同盯上愚蠢猎人的饥饿独狼,“马里诺四世只能是你,其他人都不行。”

不,我不想做这个首领,所以求求你,停下来。

幸免于难的支持者们怒吼着向六道骸冲上去,也理所当然地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子般前赴后继地倒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