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美国或者德国,其实英国也还凑合,再过分点还能跑到俄罗斯,反正总归不是在所谓的“家人”身边。
可是所谓的人生规划又有什么用呢?
我离不开西西里,这辈子都被牢牢地绑在“马里诺”这个姓氏上,即使家族已经灭亡了。
六道骸觉得我恨着自己的父母,他不太敢在我面前主动提马里诺的旧事。那是没有必要的,对我而言,父母更像是路人而非仇人,他们用自己的人生演出了一幕荒唐的闹剧,我只是个观剧人,闹剧落幕了,我从特等席上站起来拍拍手,然后挽着裙摆继续自己的人生。
就算我的人生早已七零八落毫无希望。
我将志愿表改好,关上手提电脑从卧室里走出去。哥哥站在后勤与办公部门交界的走道上跟人打电话,他好像不太开心,语气也十分生硬。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马里诺四世会是他,包括我,因此底下的干部们也会有意无意地将一些无伤大雅的“生意”交给哥哥处理,而被我撞到的那次,哥哥在处理一桩不大不小的毒品交易。
彭格列为首的同盟家族以“老派”自居,他们提倡“光明正大的手段”,连火并之前都要先约好时间地点人数。不光是毒品,西西里的妓院多数都隶属于卡鲁卡沙,彭格列这边,赌场倒是要比寻欢作乐的“高级会所”多一点。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将自己的身体藏在走廊的阴影中。
哥哥跟电话那头的人大吼了几句,我没听清,只能判断出他在骂人。
又过了两分钟,他骂累了,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本部门口走来一个人,既不是干部打扮也不是佣人打扮。来人神色匆匆地扯住哥哥的袖子,将一个脏兮兮的小盒子塞进他手里,又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忙不迭走了。
那时候我还是个对自己即将经历的风暴一无所知的可怜虫,只当哥哥又找人淘了点来路不正的古董,现在想来,那个盒子倒还挺像被雷切尔鉴定为“伊诺千提原作”的匣。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起来走到落地窗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