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隔着一条鸿沟。她只能用这种笨方法跨越过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的面容变成了一幅泼了清水的水彩画, 除了轮廓和鼻梁是清晰的,其他地方都成了影影绰绰的黑影。

正好,她不想看见他冷漠或厌恶的眼神。

吸了吸鼻子, 她学着他之前的动作,搂上他的腰身。大衣的质感顺滑却冷硬,浸着傍晚的微凉。她却心如擂鼓,觉得自己像是搂上了一团焦炭,指尖被烫得阵阵发麻。

“你在做什么?”他终于出声,嗓音低低地,有些哑。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略微起伏,低而轻的声音直接震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的耳朵、脸颊、下巴已经羞到酥麻了,闷闷地吐出一个词:“跳舞。”

“嗯?”他没听清。

她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衬衫扣子,找到他的鞋尖,开始走舞步。

按照他刚才的演示,探戈的舞步应该是一进一退,一个引领,一个跟随,然后对绕、旋转、回转。女性是跟随的那一个,没有掌控舞蹈的权力。

但若是她想当那个引领者呢?

她的手太小,包不住他的掌心,干脆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抵着他的鞋尖,一步一步地前进着。没有旋转,没有分离,她把他推到了大厅的壁雕上。

直到这时,她终于敢抬眸望向他。

呼吸交错。

他的眼神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冰冷,却蕴着深深的疑惑。可能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他的目光隐隐显得有些脆弱。

果然是错觉,眨了眨眼再望过去时,那点脆弱已消失不见,只余冷淡。

没有厌恶就好。

此时此刻,她忽然很感谢奥黛尔,若不是奥黛尔怂恿公爵把她赶出庄园,她不会看见这么广阔的天地,不会知道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更不可能遇到这么优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