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内涵的女性也会暗中攀比相貌,就像男人之间总是忍不住较量权势与地位一样。奥黛尔的美丽让吉德小姐失神了一瞬,但她自认为外形和奥黛尔不相上下,心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微笑着称赞道:“今晚你一定是最闪亮的那颗星辰,白兰芝将会被你衬得黯淡无光。”

奥黛尔笑了两声,没有接话,等下吉德小姐看见白兰芝后,就会知道她这句夸赞有多么浮夸了。

算了,除了长得漂亮,白兰芝也没有其他优势了。就先让她尝尝万众瞩目的甜头。反正今晚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虚伪、多么令人作呕的女人。

——

天空飘起了小雪。

雪花纷飞,空气清冷而潮湿,夜幕是深紫色的天鹅绒,浸染着一层又一层的蓝黑色水粉颜料。可能是这场小雪飘得太过轻柔,外观华贵宏伟的巴黎歌剧院,竟显得如童话城堡一般梦幻。

马车长龙般停靠在歌剧院外。红制服白手套的侍者站成一排,彬彬有礼地接过淑女们伸出的纤手。贝丝掀开门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的出现令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了一秒。不少人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她,还有人轻声询问这是哪家的贵族小姐。听见他们的讨论声,贝丝有些小得意,但想到一会儿这些目光就会被白兰芝夺走,她又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

果然,当白兰芝牵着裙角,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方圆十米的人群至少安静了一分钟,有几个打扮雍容的绅士甚至看入了迷,差点撞到歌剧院大门的罗马柱。

白兰芝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她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戴上白丝绒手套,挽着贝丝的手臂,朝歌剧院的大门走去。

还记得上一次参加奥黛尔的沙龙时,她非常害怕周围人只关注她的外貌,而忽视她的内在与言论,所以那天她只敢穿修女色的长裙,连发饰都不敢多戴。谁知即使如此,人们对她外貌的关注,还是多于她的言论,并没有因为她刻意丑化自己而停止议论。

她便明白了:哪怕她献身天主成为真正的修女,人们还是会议论她的相貌,议论她的过去,甚至会因为她禁忌的新身份而更加兴奋。不管她成为什么人,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样,在他们眼里,她始终是一个谈资,是一个可以随意评价、随意审视的物件。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女人,而女人总是在被评头论足。

于是这一次她放纵了,穿的是最鲜艳最华丽的长裙,裙摆嵌着流光溢彩的金丝银线,镶着鸽蛋大小的玫红色宝石,露出白嫩圆润的肩膀,和清瘦深陷的锁骨,颈间坠着一枚水滴状的红宝石,尖端隐没在令人遐想的方领里。她的耳垂上扣着两条长链耳环,随着脚步而轻轻晃动,无人能从她粉嫩饱满的耳垂上移开视线。她的睫毛是两把厚重纤长的小扇,抬眼低眉之间,清丽而脱俗,是天使不小心遗落在凡尘。

无论男女,没有人能不去看她。她也不惧怕任何人的观看。

三十米外,象牙色的天使雕塑下,男人披着黑色大氅站在那里。他的衣领、袖口镶着金线,戴着毛呢手套,头顶、肩上是湿润的白雪,目光复杂地望着不远处的白兰芝。

身后的男仆看了看怀表,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爵殿下,演奏会马上要开始了……您答应了奥黛尔女士……”

克莱顿公爵举起两根手指,男仆立刻识相地闭紧嘴巴,退到一边。公爵眯着眼,眼珠几乎是粘在白兰芝的身上,直到她踩着红毯,走入歌剧院的大门,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他是看着白兰芝长大的,她什么角度最美,他比谁都清楚。但今晚她的美丽,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抽条散叶了,一夜之间撑开了鲜嫩饱满的花苞。她的轮廓、眉眼、睫毛,乃至她肩颈到双腿的曲线,都美得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谁能想到被赶出庄园后,她反而变得更漂亮了呢……一时间,他都有些后悔把她赶走了。

若他是一个肤浅的人,说不定会马上下令,把白兰芝接回庄园,重新赐予她公爵情人的荣光。但很可惜的是,他是一个注重女性内在的男人,相较于华而不实的外貌,还是更喜欢奥黛尔那样博学多才的女子。心里是这么想,他的脑中却在不停回放白兰芝惊艳的侧颜,漫不经心的回眸,以及后背那两块削薄精致的蝴蝶骨,有些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

第36章

一曲完毕, 奥黛尔站起来, 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高举着双手, 迎接着雷霆般轰鸣的掌声。在系统的协助下,她没有弹错一个音, 节奏、轻重、情感都臻于完美。不出意外,马上她就能以演奏家的身份回归。

再有内涵的女性也会暗中攀比相貌,就像男人之间总是忍不住较量权势与地位一样。奥黛尔的美丽让吉德小姐失神了一瞬,但她自认为外形和奥黛尔不相上下,心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微笑着称赞道:“今晚你一定是最闪亮的那颗星辰,白兰芝将会被你衬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