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抬眼,她就看见了白兰芝的身影。

下一秒,她差点无法按捺住内心的嫉恨, 把手上的松香捏碎。

怎么会这样……她都用系统上调容貌了, 为什么和白兰芝的差距还是那么大?若只是玫瑰和蔷薇的区别,她倒不至于这么不甘和愤怒,关键是她们之间的差距也太明显了, 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 相貌和白兰芝是一个等级。

而白兰芝像是要与她较劲般,打扮得格外隆重,一向不施脂粉的她, 竟涂了色泽浅淡的眼影和口红。她的容色本就艳极,不用脂粉也能攫住所有人的目光,更何况精心修饰后的容貌,不少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中已露出痴迷的神色。

令奥黛尔略感舒适的是,吉德小姐也震惊到微微张口。她瞪大双眼,几乎是瞠目结舌地上下打量着白兰芝,显然没料到她是真的比传闻还要美丽。看着吉德小姐惊讶、嫉妒、甚至有些自惭形秽的表情,想到在场不止自己深陷嫉妒的煎熬,奥黛尔沸腾的情绪忽然就平复了下来。

她按照原计划继续演奏小提琴。但显然,观众的心思已不在她的身上。当她挺直背脊,拉动琴弓的时候,后排的观众都在对着白兰芝的背影窃窃私语;当她投入地弹奏羽管键琴的时候,已有人走到白兰芝的身边,轻声与她交谈,那轻盈典雅的琴声,就像是从白兰芝的裙摆上飞下来的一般,成了她的衬托;当她拨动竖琴琴弦时,尽管有观众在为她的演出喝彩,但大部分人的视线仍粘在白兰芝的身上。

白兰芝、白兰芝、白兰芝!

她绝对是故意打扮得这么张扬的!

奥黛尔气得胸口起伏,眼神阴鸷。上次沙龙的时候,她虽然也刻意装扮了自己,却不像今天这么夸张——今天的她简直就像是要给她难堪一般,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行走的珠宝盒。

更让奥黛尔气绝的是,普通人这么打扮会显得庸俗不堪,而白兰芝往身上堆砌这些华贵闪耀的珠宝,却只会给人一种这些珠宝勉强衬托起她容色的感觉。

奥黛尔表情难看,根本无法继续演奏下去,和白兰芝比起来,她就像个在街边耍杂技的小丑。用一个银铃般清脆的琴音结束了弹奏,她站起来,宣布晚宴开始。

话落,一些人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朝白兰芝的座位蜂拥而去。

奥黛尔表情不停变幻,居高临下地望着白兰芝,冷笑了一声,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忽然,她上前两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克莱顿公爵也朝白兰芝那边走去了!

她终于慌了,朝吉德小姐使了一个眼色,紧紧地攥着双手。克莱顿公爵是她最后也是最大的依仗,她不能失去他!

——

不知为什么,克莱顿公爵看着台上的奥黛尔,有些索然无味。座椅是柔软的红色天鹅绒,克莱顿公爵却觉得如坐针毡,他想知道,白兰芝有没有看见他。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离她极近的位置,只要她一侧头,就能看到他冷峻而威严的容颜,但直到演奏会结束,她好像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是没有看见他,还是不想看见他?

这两个问题就像幼猫的肉垫一样,在他的心尖上挠来挠去。他抓着笔挺的长裤,想要起身去找白兰芝,又拉不下脸面,眼看白兰芝就要跟着人群,朝休息大厅走去,他终于没忍住,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叫她的名字:“白兰芝。”

白兰芝站住,略错愕地回头:“公爵殿下。”她眼里的错愕不似作伪,她是真的才看到他。

她本是为他而生的女宠,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里不再有他。

想到这里,克莱顿公爵的心顿时如堵了一团湿棉花般难受。

“你是第一次来歌剧院,不熟悉路,我带你过去。”说着,他伸手要去抓她的手腕。

白兰芝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动作:“我的荣幸,殿下。”

克莱顿公爵抓了个空。按理说,她被他逐出庄园后,他主动牵她的手应该算是恩赐,他却十分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排斥。一个从小注定成为他情妇的女人,竟对他产生了疏离和排斥,克莱顿公爵恼怒的同时,又有些难以遏制的兴奋。

他正要再一次伸手攥住白兰芝的手腕,想让她回忆起自己曾经到底属于谁,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插了进来,挡在了他的面前。克莱顿公爵紧绷着下颚抬头,就对上一双冷漠到充满野性的金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