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也很为难:“他们从小一处长大,我想着等玉儿再大大,自然也就明白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古嬷嬷只好建言:“要不还是问问公子?”
贾敏苦笑一下:“也只好如此。”
沈越自不会非得现在就让黛玉知道,万一小丫头自己困于礼数,日后都不与自己相见不是亏大了?只说还是等着她自己慢慢发现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李先生进宫见太上皇之事。沈越发现自己还是不太熟悉官场规则,明明知道当今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却一时嘴快先向太上皇说起李先生。若当今是个小心眼的,说不得就要记自己一笔。
因不得不向林如海求助,又在林如海的提点之下写了自己平生第一道折子:开头自是先拍龙屁,然后再自承过失,最后请求原谅。
折子是林如海在散朝之后,亲自请见递到当今面前的,也算有为自己教徒不严当面请罪之意。当今打开折子先就赞了一句:“好字。沈越小小年纪,画得好,不想字也写得很有风骨。”
林如海赔笑道:“他练字倒比习画还早些,自己也肯用心思。只是近段时日也只保持,并无什么进益。”
当今听了微微一笑,知道林如海这是侧面向自己说明沈越为何要举荐李先生,是怕耽误了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学业。向着林如海点点头:“昨日太上皇已经与朕说了,那个李先生,可是叫李熙,先曾任过内务府供奉,后来自己挂冠的那位?”
“啊?”林如海对李先生还真不大相熟,听当今提起李先生似乎很是熟悉,不由脸上现出惊色:“臣只知他名确叫李熙,别的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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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贾敏会认清自己的定位了。
沈越:小媳妇竟然不知道她是我的媳妇?
贾敏:我以为她知道。
黛玉: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不知道。
第69章
当今听林如海说自己只知李熙姓名也不责怪, 笑道:“这李熙本就画艺非凡, 当年在内务府供奉里也排在前头。只为人太过端方, 自己一幅画被人冒名顶了,说与上司又被批无中生有, 一气之下竟然挂冠而去,当时在京里也轰动一时呢。”
听当今如此一说,林如海不由想起二十来年前的那段旧事, 他也曾有所耳闻。不过当年他还在苦读以续家声, 所以没刻意去看当年的狂生长什么样儿。
没想到这狂生竟然已经在自己家的花房里一住四五年,就为了花房里的花可随意催发,想看什么花让人侍弄就可得!林如海突然打了个激灵:“沈越不知前事,也不知李熙竟然曾经挂冠求去。求圣人念他年幼无知的份上……”
一般人家有下人求去, 再想回来主人不是不收便是用起来也防着还有去意, 何况最好脸面的皇家?若是沈越在面前,林如海一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脚, 现在却还得跪下来替他求情。
当今脸上的笑意并未下去:“当日沈越说与李熙学画, 太上皇已经让人查过, 还夸李熙这些年画艺又精进了。当年的小人年前也已经坏了事,李熙重回内务府也是好事。”
说到此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如海一眼:“沈越学问很扎实,年纪又小着呢,你也不必对他要求过严。难道中了二甲, 就不能为国效力了不成。”
林如海心里这个气呀, 决定回去把沈越三日一篇文章改为一日一篇, 嘴里还得应和当今:“是, 是臣想差了。因怕他年少得志眼大心空,才有意要压他一压。又想着臣自己磨练他,总好过将来被别人磨练,却忘了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
当今让林如海起身,又问了他在吏部办事可还顺利等语,便打发他出宫。林如海回吏部顾不得别的,先急急写了两封信,一封让人送去沈学士府,还有一封让小厮务必马上送到国子监。
沈学士早知李熙之事:当年李熙挂冠等于是下了皇家脸面,若不是当时的沈学士进言,他能不能平安离开京城还是两说。因此这些年一直没断了与沈家的联系,要不沈越想学画,沈任也请不动这位伤心不愿事权贵的狂生。
就是太上皇想起查李熙,也是一次沈学士进宫请安不经意提起的,为的就是要给太上皇一个防备——与林如海想着时时替沈越善后不同,沈学士更愿意做的是防患于未然。
沈越却没有沈学士这份从容,他在林如海的字里行间都读出了愤怒,更让自己的李先生给吓出一身冷汗——这也太狂了吧!沈越不是没发现李先生不同之处,也听李先生说过他当日是做过供奉的,只以为李先生是让人排挤得存身不住,哪儿想到自己的先生如此有性格?!
贾敏也很为难:“他们从小一处长大,我想着等玉儿再大大,自然也就明白了。如今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