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摆手:“起来吧,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虽然你没在宫里效力,可教出的这个学生不错,也算是为国育才了。”
李熙并不就起,还是向上顿首道:“也是草民侥幸,此子于画之道上确有灵性,草民与他算是教学相长。”
“好!做先生的不居功,做学生的不忘师义,你们这对师徒都是好的。”太上皇叫了一句好,又让李熙起身,对他道:“你也是见过先皇后的人,沈越画了先皇后的真容,你知道吧?一会儿也去拜祭一下,看看你自己教出的这个学生功力如何。”
李熙哪里敢辞,自是答应下来。太上皇也没多的话,吩咐人带沈越与李熙两个去了宗庙,等他们看过也不必再回大明宫,只说将来自有旨意,沈越师徒两个便懵懵懂懂地出了宫。
这次沈越也不先送李熙回林府,而是二人同乘回了学士府,然后直接请见沈学士。等沈学士与李熙叙过寒温之后,听了他们两个在宫中的境遇,默想片刻,问沈越道:“你如何看?”
沈越把自己一路想来的答案说了出来:“太上皇是不是对我画的圣母皇太后真容不满?”就说做过皇帝的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沈学士又问李熙:“你觉得呢?”
李熙道:“越儿画的,倒也不是全无相似之处,不然太上皇也不会容那画像直接悬挂宗庙。我想着太上皇让我去看,是要让人知道我去看过一样。”
沈学士这才点头:“正是如此。将来你只实话实说便是。皇帝,皇帝为慈母皇太后请封,还是急了些。”
“那?”沈越当日若不是猜中了太后心思,也不会那般画像。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太上皇才翻起此事,不知会不会以为自己谄谀,又不知会不会因此迁怒沈家。
沈学士微微一笑:“不必担心,终还是有相象之处不是。你们只是被打的草,还做不得被惊的蛇。”
李熙与沈越都松了一口气,就听沈学士向李熙道:“今日本该留你用饭,只怕宫里不时就有旨意,定是要下到林府的。等明日信儿休沐,再摆宴给你做贺吧。”
李熙忙道不敢,由着沈越送出府门。见沈越磨蹭着不想上车,李熙就知他是怕被林如海骂,笑道:“是我当日没与你说清楚,你先生也知道。若是他骂你,我自与他分说就是。”
沈越无法,只好随他又一同来到林府。没等进门就见门子满脸是笑地迎过来:“正要出去寻先生,宫里内监来府里降旨,说是先生得了官儿了。”
“香案可备下了?”沈越情知此时林如海还没下衙,自要问上一句:“谁招待内监呢?”
门子笑道:“香案已经齐备了,是小公子招待内监。”想想又是一笑:“人人说小公子很有气度,和公子当年也不差什么呢。”
沈越听了又是高兴又有点替林如海心酸,这次便请李先生走在头里。一进正厅,便见侧位上坐了一个小小的人,脸上的肉鼓鼓着,眼睛里全是认真地看着一个客位上的小太监。
给一个供奉下旨,来的小太监也没多大,可对比之下就显得成熟得多。现在这成熟的正让不成熟的看得快流汗,见到李先生与沈越高兴地站了起来:“给李大人道喜,小沈大人你也来了。”正是下午接两人入宫的那位。
侧位上的宽哥儿也明显松了口气,自己艰难地从椅子上爬下来,也向李先生与沈越打招呼:“先生,哥哥。”
李先生向着小太监拱了拱手:“劳小内相久侯了,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小太监笑眯眯地请李先生接了旨,又收了黛玉让人送来的茶资,才向着李先生道:“太上皇还有口喻。李熙,你觉得沈越所画先皇后娘娘真容,可重现娘娘当日风采?”
听到太上皇有口喻,李先生早带着沈越与宽哥儿一起跪下,听完后以头叩地道:“沈越学画时日不长,又没见过先皇后娘娘慈颜,据臣看来,有先皇后娘娘八九分的风采。”
听他奏对完,小太监又请大家起身,然后就要辞去。李先生又带着小哥俩送至府门外,看着人上了车才回府。
宽哥儿就要拉上沈越的手,又想起自己忘了恭喜李先生,便做出郑重的样子向李先生贺喜,还大人模样地说:“姐姐已经吩咐厨房备宴,等着老爷回来请先生赴宴。”
对宽哥儿李先生包容更多,含笑向他谢过,才回自己院子里梳洗。沈越便拉着宽哥儿去内院,听到宽哥儿问自己:“为什么李先生做供奉就是六品,哥哥你只是七品?”
沈越只好告诉他自己年纪太小,又只是秀才功名,若是官职太高的话容易引起物议。宽哥儿歪一下小脑袋:“六品官也不高呀。”
太上皇摆手:“起来吧,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虽然你没在宫里效力,可教出的这个学生不错,也算是为国育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