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用手指沈越:“去找你偏心的二哥,若是明年不把咱们家池塘里种上荷花,咱们就住到林家去。”又不耐烦地向沈越摆手:“去,去给我找种子去。”
沈越笑嘻嘻:“老太太如今越发不疼我了。这大晚上的还往出赶我,让我有事儿都来不及说。”
听他说有事,谚哥儿也不再闹腾,静静依到老太太身边听他向老太太回话:“先生接了族里的信,说是今年共有四位族人要进京应恩科。大概六月初便可到了。”说着又笑道:“正好替老太太做寿。”
听说自己族人要来,就算已经出嫁五十多年,与娘家只是书信往来,老太太也喜笑颜开:“当日我与你先生说过,让那些人住到我的宅子里。等你休沐的时候也去看看,让人收拾的能住人才好。”
这样的事儿沈越一向不肯越过沈超去:“大哥那时也休沐,老太太放心,定与大哥一起看着人不敢偷懒。”又问老太太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什么花卉,务必要让老太太的寿辰过的称心如意。
“听说你这两日睡的越发晚了,等你先生来时我还有话问他。”老太太被曾孙关心心里高兴,却也不愿意让孩子太过劳累:“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你不要把自己逼勒的太紧。”
沈越忙说自己无碍,只是每日练字练的有些晚,请老太太务必不要向林如海提起。听他对林如海畏之如虎,要不是看过他们师徒相处的情形,沈老太太都要连夜让人套车去林府问问,林如海一天是打了沈越多少回,才让他怕成这样。
端午前一日,贾敏到底又回了一次将军府。黛玉与宽哥儿却一个被沈家接去,另一个跟着先生读书。贾母见只有贾敏一人前来,问道:“前次没好生与两个孩子说话,怎么这次不带来?”
贾敏将两个孩子去处交待了,贾母就不大赞成:“宽哥儿才多大就开蒙,你也太狠心了。还有玉儿,怎么去得沈家?”
早早在二门迎着贾敏的王熙凤听了便是一笑,不等贾敏回话已经向着贾母道:“林妹妹人见人爱,别说沈家,就是我都想抢回家养着。”猛见贾敏脸色微变,又找补道:“可惜姑父舍不得,我也只能空想想。”
一句话说的贾母脸上笑意又去了,向着王熙凤摆手道:“今日必要留你姑母用了饭才回去,你去让厨房添几样菜来。”
这样弥而不费的要求,王熙凤一惯不会反驳贾母——反正一处吃的还有贾敏,想来她自己的好姑妈不会愿意来服侍小姑子。
贾敏却含笑止住了王熙凤:“我这些天也在吃药,不敢随便吃东西。琏儿媳妇不必忙了,我还有事要与大哥说,然后就得去接玉儿回府。”
贾母脸都快绿了。她自然知道贾敏为何要吃药,可想着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这药也该吃完了,今日贾敏既然亲送东西过来,那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不想贾敏竟然直接表示不想吃用她自己房里的东西,哪怕这东西都是由王熙凤预备的。
“你这是疑心我了?”一个没忍住,贾母问出了这句话。
贾敏脸色也不好看:“并不敢疑心老太太。只是当年之事,老太太也说是自己亲自挑的东西,所以我信不过的,是老太太这里经手的丫头。”
“好,好,好。我这才是生了个好女儿。”贾母这下气的更不轻,疑心自己的丫头,与疑心自己有什么区别?不是疑心自己亲自指使,就是疑心自己的丫头让人收买了。不管是哪一样,贾母都不能应承:“疑心使到了自己的娘家,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即如此,我这里供不起你这样大佛,别让这屋里的气味腌臜了你这位侍郎夫人。”
贾敏闻言脸色灰白一片,没想到自己下的这一剂猛药,还是没能让老太太交出她心爱的小儿媳妇。是了,自己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怎么能如人家的儿媳妇一样,要服侍着她老人家养老送终。
“妹妹这是?”听闻贾敏回府,这次早早过来的贾政正看到贾敏脸色不好的一幕。他正有事要求贾敏,难得关心地问道:“可是路上受了惊吓,可要不要请太医?”
贾敏见了贾政,怎么能不把一腔怒意迁到他身上?冷笑一声道:“这太医我林家还请的起,不劳贾二老爷操心。二老爷有这份心,替我查查受的委屈吧。”
“谁给妹妹委屈受了?”贾政今天要把好哥哥做到底。
贾母却不能让贾敏把话说出口:“你还觉得委屈。回娘家生怕娘家害了你,连饭都不肯用,谁来管我的委屈?”
贾政这才知道与贾敏起龌龊的是老太太,不由左右为难起来,不解地看向贾母:“老太太何出此言?妹妹最是知书懂礼之人,赶在今日归宁也是为了孝敬老太太,定不会行此无礼之事。”
老太太就用手指沈越:“去找你偏心的二哥,若是明年不把咱们家池塘里种上荷花,咱们就住到林家去。”又不耐烦地向沈越摆手:“去,去给我找种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