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自不会在这上头小心眼,也觉得黛玉之才上次在一众姑娘中有些乍眼,现在沈家也有意让她藏些拙,正合了自己心意:“这样也好,玉儿的字在同龄之中已算出挑,这个是藏不住的。她也不必非得有那才女的名头。”自己当年受累非浅,女儿不必走自己的弯路。
晚间林如海还是知道了贾敏在将军会所遇之事,自有一番劝慰,末后道:“即是老太太现在不愿意见你,明日只收拾些药材送过府也就是了。日后少见面,老太太说不定还能少生几次气。”
如此几家都算安静地过了节,暑气一日盛于一日。黛玉还能在家中躲清静,沈越却日日都要到国子监读书。又因沈超已经得了七皇子允许,不再去宫中伴读,日日在家里随着老太爷读书,偏要时时将太爷留给他的功课与沈越分享,把个沈越更忙成了十二分。
还是沈信听到沈越日日读书到二更,觉得侄子如此下去要把身子熬坏了,找上林如海请他稍减功课,这才知道里面多有自己儿子之功。就是自己不找林如海,人家过几日也要找自己了。
林如海便将沈越的功课重新改为三日一篇文章,沈信却将沈超的文章也加到沈越相同。你不是愿意和沈越一样吗,那就试试沈越的课业究竟有多少好了。
沈超不敢抱怨自己老子,天天依旧来找沈越的麻烦,两兄弟同休同止,时常拌嘴嘲笑,家里长辈看着自是欢喜,补品不要钱地送到了沈越的书房。
渐渐的,沈越到林家请教功课的时候,沈超便也跟着。沈超由太爷批改课业的时候,也拉着沈越相随。好在林如海与沈太爷学术上的观点相近,要不沈越非得听得错乱了不可。
“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沈越向碰上沈超做揖:“今日我要陪师母去庄子上选花,并不向先生讨教功课。”你是不是就别跟着了?
沈超的脸皮那是白练的?向着沈越一瞪眼:“谚哥儿不是也跟着去?我自要看顾弟弟,怎么就成了跟着你?”
原来时近六月,老太太的生日便是初十那天。沈越说过要好生选花装点老太太的寿辰,又怕自己选的不合老太太心意,要带上黛玉一起去庄子上看看。贾敏自是不会让他们两个单独出行,是要跟着的。宽哥儿听说了那还得了?也闹着要跟,又让人给谚哥儿送了信,谚哥儿从前两日一看沈越就眼泪汪汪如被遗弃的小狗。
这个家里,沈越第一没办法的是沈超,第二没办法的就是谚哥儿——这小子与询哥儿差不多大小,从回府那日沈越便将对询哥儿的思念移到他身上,对他多有包容。小孩子最是敏感,谁对自己好分的最清楚,也最会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谋好处。
于是沈越一步退步步退,对谚哥儿不说有求必应也不差什么。最后只好告诉他,若是伯母同意,自己也可以带他一同去:“只此一次,下次现装哭也不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象什么样子。”
谚哥儿是破啼为笑了,却买一送一搭了一个沈超,你让沈越心平气和,他能心平气和得来吗?
好在庄子颇大,沈越让人修建之时又稍稍借鉴了一下现代园林的工艺,以齐整开阔见长,不似时下庄子常见的以山野自然为美。
一下车宽哥儿与谚哥儿两个眼睛都不够用了:“这草地比你家里的还大。快让人铺毡子来。”
“哥哥,这树怎么都长得圆乎乎的,看叶子怎么和家里的篱笆差不多?”
黛玉也让眼前大片大片的花海所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地自己在那里抽气。沈越看的好笑,向她道:“喜欢便去跟前看看,也就是远观觉得震撼,靠近了终还是一株一株分得清楚。”
“正是这个词。”黛玉在他面前从来不拘束:“我刚才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才好。”说着便要向那花海而去。
沈超还知道照顾着贾敏下车——他去林府的次数不少,对林如海执半师之礼,事贾敏也如自家长辈一样。贾敏也被眼前的景色震得不轻:“若是初春时又不知道是什么景象。”
沈越笑道:“那些都是让人种的草花,随着节令不同随时补上的。就是到了秋日,也一样有花可赏。到时师母下帖子请老太太他们过来,定让她们喜欢得住下不肯走了。”
贾敏笑道:“这次我就要住上两天。”又想起林如海一人在家无人照顾,心里委决不定。沈越也不劝他,让人拿了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球来,约有盘子大小。摸上去还有点软,却不觉得轻飘,很有一点份量。
宽哥儿一见就抢到了自己手里,爱惜地两手抱着不撒开,谚哥儿眼巴巴看着,不时用小手去宽哥儿的怀里摸一摸。宽哥儿一个没抱住,球骨碌碌滚到了沈越的脚边。
贾敏自不会在这上头小心眼,也觉得黛玉之才上次在一众姑娘中有些乍眼,现在沈家也有意让她藏些拙,正合了自己心意:“这样也好,玉儿的字在同龄之中已算出挑,这个是藏不住的。她也不必非得有那才女的名头。”自己当年受累非浅,女儿不必走自己的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