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虽然是下给贾赦的,不过来的却是父子两个:自上次王夫人被皇后褫夺了诰命,贾敏竟然连将军府的门都不登了,一心想与林家修复关系的贾琏急的挠墙,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林如海的帖子,生怕贾赦再得罪了人,决定自己过来随时描补。
“不行。”贾赦听到林如海劝他主动还银,果然直接就拒绝了。贾琏连连给他使眼色,也没让贾赦改口:“你知道我们府里欠了多少银子吗?再说这第一个还银子的人,是那么好当的?光是欠银子的官儿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我们爷们。”
贾琏也向林如海苦笑:“我知道姑父这户部尚书做的憋屈,可是我们府上现在只是有名无实的空头将军府,是真不敢为这个天下先呀。”
听到贾琏最后还拽了一句文,早料到贾赦态度的林如海甚至微笑了一下,看吧,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的贾琏估计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更别提用典能如此准确。
他这么一笑,贾赦却不大乐意了:“如海,我知道你对琏儿一向照顾,也知道不是妹妹的话,我们还发现不了琏儿媳妇中了王氏的药,说不定我也就没有大胖孙子可抱。你即照顾琏儿这么长时间,就别把琏儿往火上架了。”
林如海的笑容没收起来,只问贾赦:“大舅兄可知那个宁国府的贾珍,就要秋后问斩了?”
“呀?”贾赦还真不知道,毕竟贾珍可一直关在大理寺呢,他想打听消息都没处打听去:“蓉儿媳妇不是已经死了,怎么还要把珍儿?”
林如海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贾珍秋后问斩,可不是为了他给儿子娶了先义忠亲王的私生女,而是因为他附逆!”
附逆二字一出,惊的贾赦父子亡魂大冒:“什么附逆?珍儿不过是个三等将军,与我一样空有爵位。”贾赦不信的大叫起来。
贾琏只好再拉贾赦的袖子,示意他好好听林如海下头的话。林如海也不管贾赦态度如何,顾自说下去:“贾珍是贾氏族长,附逆之罪足以夷三族,大舅兄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贾珍怎么就附逆了?贾赦自得了孙子之后,连古董都不稀罕了,又因贾珍一向奉承贾母,与他的往来少了不少,还真想不出贾珍什么时候附的逆。
林如海不得不提醒贾赦:“大舅兄真以为那贾珍悄悄让秦氏病逝,只是因为她是先义忠亲王的私生女吗?别忘了,那秦氏只是一介女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永曦又是如何与秦氏联系上的?而贾蓉有段时间可是在京中勋贵子弟之中炙手可热呢。”
贾赦脸都白了。贾蓉那段时间春风得意,贾赦不是没起过让贾琏与他走近之心,还是张少卿见事不谐,压着贾琏老实办差才罢了。
而宁国府被查抄之后,贾赦念在贾珍是贾家族长的份上,也不是没托人打听过消息,不过是林如海不搭茬、张少卿对他不理睬,勋贵们又人心惶惶的他才没处施为。现在一看,这宁国府是真的保不住了。
贾赦好歹也是受过嫡长子教育的人,这下子就想明白了林如海一定要他还欠银之间的关节所在:“如海是觉得,如果我们府上还了欠银,圣人就不再追究宁国府之事?”
林如海摇头:“宁国府之罪证据确凿,圣人能不因宁国府之事牵连大舅兄,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贾琏听出了此中语病:“那二叔那里?”
“我并不知道二舅兄是否与此事有关,不过上次圣人直接夺了二舅兄官职,大舅兄就该警醒些。不是我要劝你们兄弟阋墙,自古树大分枝保全一脉也是至理。”
“八十万两呀。”贾赦一拍桌子:“这些年老二也不是没吃过没用过,他们二房的份例比我们大房多了几倍去,想这样分出府去,没门。”
林如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向自己家子嗣动手,那就别怪自己让你流离失所。他提醒贾琏道:“近日越儿父亲那里有些人告状,说是重利盘剥逼死人命之事。恍惚也有说那放利子钱的姓周还是姓吴,你回府也让你媳妇好生查一查。”
贾琏知道自己这位姑父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即如此说,那就是已经知道放利子钱的就有将军府之人。自己得封世子又得了实职之后,王熙凤凡事都肯与自己商量,这放利子钱之事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而邢夫人,不是贾琏看不起她,想放利子钱也得有那本钱与跑腿之人。等等,不知姓周还是姓吴?二太太的陪房可就有一个周瑞还有一个吴新登!重利盘剥逼死人命是什么罪名,贾琏还是知道的,他向着林如海深施了一礼:“多谢姑父提醒,侄子这就回府去查,一旦查实再不容这要背主的奴才。”
帖子虽然是下给贾赦的,不过来的却是父子两个:自上次王夫人被皇后褫夺了诰命,贾敏竟然连将军府的门都不登了,一心想与林家修复关系的贾琏急的挠墙,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林如海的帖子,生怕贾赦再得罪了人,决定自己过来随时描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