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有点讨好的向黛玉笑:“好孩子,你就陪他走一回,若是太晚了,在你娘家住也晚也使得。”就是别让我儿子真跪一晚上。
他们两个见黛玉走得很慢,都以为黛玉是在为沈越担心,谁也没看到黛玉眼中那晶亮的光彩。出了正院,黛玉才小声的问:“蔼哥哥儿是真的想?”
沈越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把声音再放低些,自己更是偷声唤气的道:“本来想着印完太爷的便印你的,可是现在话赶话越说越大,只好插空儿再把你的印出来。你放心,等你把自己的诗稿理出来,我就开始给你配图。反正这编书圣人也没规定时间,我下衙之后的时间都用来陪你。”
“谢谢蔼哥哥。”黛玉的声音里都透着欢喜:“要不,还是等到休沐的时候再回府里吧。”这个蔼哥哥怎么就不知道装一装傻,当成自己没发现父亲生气不就好了,还可免于受罚。
沈越苦笑了一下,若是自己今天晚上没去林府领罚,估计休沐的时候就别想进门了——黛玉是女儿,林如海对也以疼宠为要,可对自己这个学生,就没那么客气了。
正如沈越所料,虽然他在车上就已经告诉黛玉,若是一个时辰之后他还不能去给贾敏请安,便请贾敏救他一救。可是一到林如海的书房,还是被那肃杀的面容给吓得直接跪到了书房门槛之前:“学生知罪,请先生责罚。”
“哦,这不是沈大翰林吗?您是办大事的人,怎么能向我这样胸无点墨之人行此大礼?若是让圣上知道了,我这小小的户部尚书可担当不起,沈翰林快快饶了我。”林如海嘴里谦虚得让沈越头皮直发麻。
“实在是为了脱罪,话赶话儿就说多了。”沈越向着林如海直接磕起头来,表示编书什么的,真不是自己的初衷。
他在大殿之内说得头头是道,林如海能信他只是话赶话说出来的才怪:“如此说来沈翰林还真是有大才,有急智,只是话赶话便能想的四角俱全。”连地方官儿会横征暴敛都想到了。
沈越唯有苦笑,配合着他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窘态,林如海只好强忍着自己的笑意,将面色沉得更厉害些。沈越只好维持着姿势说明:“学生最初的想法,真的是想着将老太爷的遗作给印出来。”
林如海点点头,这一点他是相信的,可是后来为何就由印书变成了编书,他要清楚。沈越见他肯听,说话就利索多了:“光是印太爷遗作的话,其实不用建一个印书馆。可是我还想着,还想着……”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林如海瞪他一眼,做都做了,现在倒和自己欲语还休?
“学生一向觉得,玉儿文才只埋没于闺中,实在可惜了,想着,想着把她的诗作,也顺便,也顺便,顺便印一些留个念想。为怕别人发觉,才想着先建一个印书馆,谁知道,谁知道……”那几个皇子非得要搀和进来!
啪啦一声,一个茶杯就顺着沈越的头顶摔在了门框之上:“胆大妄为!”林如海都恨不得吃了沈越,就为了想替黛玉印书,就整出这么大动静,还好圣人对他信任,不然那个蛊惑人心的帽子,可就真扣到头上了!
再说,这好人家的女子,连才名最好都不传出去,这个小子竟然说要把玉儿的诗作印出来,万一让人看出端倪来,那不是要毁了玉儿?
“先生歇怒,且听我说。”沈越见林如海如此激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与黛玉商量好的办法都说了——反正你都生气了,那就只气一回吧:
“先生想想,那些诗作都是玉儿心血所为,我看着比那些什么名士、才子的诗都言之有物,更有诗情。若是只关上门来孤芳自赏,岂不是让玉儿之才明珠暗投,失了先生当日教导她的本意?”
“我教导她,是为了让她读书明理。也是怜她才情,在这上头多说了两句。”林如海不肯承认自己也是爱女儿之才,不舍得她自己摸索,才不时点拨。
沈越笑嘻嘻:“先生即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让玉儿泯然众人。都说闺中笔墨不得外传,可是前朝多少女子诗词传世?便如易安居士,一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愧杀多少男儿。”
听他把黛玉比做漱玉,林如海面上也有些得色,沈越借机又道:“就算我可以在家中将玉儿之诗,皆录制成册,终不过自家人心口相传。若有一日遗失,便是千古憾事。所以不管先生如何想,我都要把玉儿的诗配上画印出来。”
这次林如海没再摔杯子,只是狐疑的看向沈越:“你都想好了?”
“是,玉儿字静华。”沈越一字一句说出自己想定的主意。
房氏有点讨好的向黛玉笑:“好孩子,你就陪他走一回,若是太晚了,在你娘家住也晚也使得。”就是别让我儿子真跪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