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过黛玉会是这样的回答,纪远澜有些诧异又莫名生出几分骄傲。

“正逢新婚,官家也不至于这么不通情达理,何况这一远行,少说也有一年,便是你舍得,我也舍不得。”

“净说浑话。”

困意让纪远澜没个正形的话给赶跑,只好掀开眼皮看着他,“难怪母亲说你,平日里正经话也全都在不正经的话里说了,莫怪旁人只当你是个纨绔子弟,饶是聪明却也不惧怕你,净想着和你作对。”

“你说那位小侯爷?”

“哪位?”

“我当母亲和你说了,朱泾,安荣侯府的小侯爷,自幼和我不对付,大概是苹果和梨,他喜欢的,我断不会喜欢,我不喜欢的,他也断不会不喜欢。”纪远澜对朱泾倒不见得有多少恶意,只是有个多年拌嘴的家伙,发愁罢了。

朱泾?这一听便不是普通的王公贵族,和宫里边的沾着亲带着故,还不是后宫里娘娘们的裙带。

这才是真正的是宗室。

“那离了京城,往后见不着了,不也就不吵了吗?”

“头疼的事便是这个,回头与你细说,听外边的动静,应是要进来伺候梳洗。”纪远澜往外看了一眼,伸手拿过床头的衣服递给黛玉,“平日里紫鹃也够稳重,这会儿倒是该好好说说她了。”

“这和紫鹃有什么关系?你倒不如让你这院子里的人都懂事些。”

黛玉穿好衣裳看了一眼纪远澜,“下回别说这话。”

纪远澜闻言忙道:“我可不是在背后嘴碎,只是觉着那丫头平日里稳重,这会子竟也想看热闹,免不得说她一句,你瞧你,我才说了一句,你倒是先心疼起来,怎么不见你多心疼心疼我。”

这话惹得黛玉不由瞪他一眼,皱了眉道:“连这个你也要和她计较?”

“新婚头一日可不兴这么吵的,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在你面前嚼舌根,说她的不对,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谁要同你吵?”

纪远澜忙把要下床的黛玉拉住,直接把人圈在怀里,“还真生气了?”

“你当我跟你一样,连这事也要吃味,再不起,待会儿让下边的人看笑话。”黛玉说着话里已经带了笑意,“赖在我这做什么,还不起来。”

听出了笑意,纪远澜稍稍松了手,“夫人宽宏大量,往后可要多指点我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免得得罪了人。”

“也不知你这话在说谁,权当说的是你自己。”

伸手拍开纪远澜还圈在自己腰上的手,黛玉嗔道:“真要给人看笑话了。”

话音才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纪远澜穿上鞋牵着黛玉往梳妆台前走,让她坐下了才朝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应声打开,紫鹃领着雪雁和几个小丫鬟进来,手里端着水,见着纪远澜和黛玉在小声说话,下意识往床那边看了眼。

严嬷嬷进来便道:“紧着时辰给两位主子梳洗,雪雁你同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