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抱着黛玉过来,麻烦了村长的娘子帮着给黛玉换身衣服,这会儿进去也有段时间了还没出来,不知道换好了没有。
正想着,就见门从里面打开,黛玉换上了普通的衣裳站在那里,头发随便用布巾挽着,“有劳大婶帮忙,不然我这胳膊使不上劲儿,怕是连衣裳都穿不上。”
“小娘子客气,不过是随手帮忙,看你一身淋得透了,刚好灶上还有火,我给你们把菜热一热,吃过东西身上能暖和些。”
黛玉一听,原本下意识的说去帮忙,可想到自己胳膊上的伤,话又咽了回去,“麻烦了。”
纪远澜和村长低声说了两句后便走到黛玉身边,“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我们先进屋,我给你看看胳膊上的伤。”
“你身上带着药?”
“随身带了一两瓶,有时候和队伍走散,或是别的情况还能有个应急的,不然山里哪里去寻大夫?止血的药草也不是谁都识得。”
闻言黛玉点点头,和纪远澜一块进了旁边的房间,两人在桌旁坐下,黛玉撩起袖子,“刚才看了看,已经肿了。”
纪远澜凑近了一些,小心把袖子挽上去,眉头越皱越紧,“还好撞着的时候不是手肘直接磕上去,不然你这会儿不是脱臼就是骨折。”
拿了药出来,揭开瓶塞一股药味散出来,纪远澜直接伸手扶着黛玉胳膊,“疼的话要说,不然我这力道怕伤着你。”
“恩。”抬眼看着小心翼翼的纪远澜,黛玉忍不住轻笑一声,“怎么你比我还紧张,待会儿疼的是我,而且,你力道再大总也顾忌着我,不至于伤着我的。”
纪远澜见黛玉还笑得出来,无奈摇头,“你还真是缺心少肺的,明知道我为什么紧张还明知故问,不过——我这力道从前都是打人用的,应付的也都是一些男人,你这胳膊,我用点力气,可真要出事。”
浅色的粗布袖口下,细白的胳膊被纪远澜小心扶着,手肘处肿得老高,纪远澜把药膏一点点涂上去,刚才问村长要来的酒派上了用场。
手心贴着红肿的地方,纪远澜一边和黛玉说话一边慢慢揉搓——幸好没有伤着骨头,正要伤着了,他还不敢这么做,免得加重了伤势。
“刚才你和村长在说什么?”
“提到了这附近的事,有敌军会到这里来抢掠民女,还有山贼土匪偶尔也会过来,并不安生。”
“那这里的官府不管吗?”
“自古以来流寇最是难缠,山匪更是随时能换个地方东山再起,想要抓这些人,官府的人除非肯花心思,否则不过是敲山震虎,不起作用。”纪远澜摇头,“倒是敌军小队伍潜入的事更为麻烦,陇州和凉州两处中间的地界官府如此松懈,怕是会有后患。”
两军交战,倘若后方出事,那无疑是从后方撕了一个裂口,会迅速击溃防线,所以即使是现在还并无明显的交战意图,也不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难怪会让他过来这里,他在京中虽有声明,但年纪在这里,放到哪一处都只会顾虑他永康王府出身的小王爷这一点上,对他多有疏忽,更方便他去调查更多的事情。
人在松懈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破绽,不管凉州内部值不值得查,但他来了,那就得查。
“两军交战,如今北疆虽有小的骚乱,但总归并无什么大乱,官家让你这会儿来,是有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