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着本就是一个奇迹，重病加重毒，在心力交瘁和兄弟背叛的折磨下，此刻犹如被一口气吊着的行尸走肉，随时都有可能跟阎王走。

但他依然不停歇，本来以为马上就会死去，却意外又多了一些时间，苏梦枕大有一种死得其所的豪迈，整夜都在处理金风细雨剩下的事。

“小石……咳咳……”苏梦枕无视了口中的血色，看向面前的人。“你都记住了吗？”

王小石双眼通红，“大哥，梅二先生已经在门外了，你就让他看看吧！”

苏梦枕摇了摇头，“我时间不多了，不必浪费时间，你将杨无邪叫进来。”

王小石欲言又止，但看着苏梦枕坚定的眼神，还是垂着头走了出去。

梅二在外面捧着一个酒壶，懒洋洋的灌了一口酒，瞥了一眼他，“我就说了吧，以他的性子大约是不会再接受治疗了。”

王小石痛苦道“为什么？”

梅二灌了一口酒，慢悠悠道“因为治了也没什么用。”

他那身子本就衰败，经此一事，身心俱伤，已经强弩之末，如今撑着他的，不过是金风细雨楼的未来。

王小石痛苦的低鸣出声，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还没有从大哥未死的欣喜走出，又要接受他不久人世的结局。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天空阴沉，冰冷的春雨缓缓落下。

屋檐被雨水侵染出深沉的颜色，让人的心神都沉重下来，苏梦枕低低咳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是悲剧末尾的低吟。

饶是梅二见惯了生死，也不免为这英雄寂寥悲叹“生死有命，苏梦枕已经是必死的面相了。”

“放你的狗屁！我儿子能活到八十八都不显老，必死的面相咒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