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清刚想问问有没有天策府的人受邀,想着如果有的话,也许能说服叶孟秋派叶英去送,没想到叶孟秋让叶晖出门了,却没让叶英出门。叶三清知道大公子不会去说什么,他一个下人,自然也不能说些什么。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叶三清躲在树后,悄悄地看着坐在石头上抱着剑的大公子,心中不是滋味。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海棠。

这小半年里她也很认真很努力地练习了,她已经能骑着马射二十步外的靶子一射一个准了,同龄人大部分是她的师弟妹自然比不过她,同辈里面论技巧她也不输那些比她大了两三岁甚至五六岁的人。

她想和叶英切磋下啊。

可她不能去见他,因为不允许私自出府。

叶英那种前期拼命跑后面却后来居上的战斗方式她从来也没见过,如果能多和他打打,说不定能让自己更有长进些。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李师伯自己一个人去,谁也没带,她自然也没办法求人把她弄去。

一个人牵着自己的马蹲在饮马川边,想了想还是拿出刷子沾了水给马儿洗刷。牵着马儿回马厩,途径演武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叶英。

海棠没有回马厩,而是想象着叶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身着明黄色的练功服,看起来简练利落,左手放在背后,右手上握着的剑没有出鞘,只是做着防御的动作看着她。她猛然睁开眼,向前一刺,眼前的空气仿佛有了叶英躲开的影子。她咋舌,又举枪横扫,突然想起来之前和叶英切磋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做的,他每一次都顺利躲开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压力。

海棠嘴角浮现出笑容,佯作是向前刺却从侧面甩了一招“龙牙”,仿佛看到了叶英将降躲开的模样。

教头一边想着明日的训练方案一边向大营走去时,路过演武场,便看到了一人一马对着空气一通打的这么一幅景象。他原以为这个海棠顽劣不化,只是从她这一招一式来看,仿佛与什么假想敌打得不可开交,而她的动作和招式有如行云流水,似乎这个假想敌很强大,然而她也都一一破解了。

看来这小丫头也知道努力了。教头心中宽慰,手中的枪可就按捺不住了。他提枪上马,直奔海棠面前。尽管海棠正在冥想,马蹄声还是把她从想象中惊醒,她一个翻身后跳,正好给来者让了一条路。

“海棠,过两招。”也不由得海棠答不答应,教头□□一挑,得亏海棠反应快横跳躲开了,“教头!我还没答应呢!”

“看招!”

“哇啊啊啊――”海棠一个闪身跳到了教头身后,又回头杀了一枪,才发现教头早已下马跳到自己身侧。没等他出招她就已经躲开一边,心道教头这老东西好不讲情面,她才十三,怎么一个五十多的老男人就不晓得让自己,还这么不讲理地非要过招!

转念一想她又乐了,这可是难得的教头指点的时机,她说不定能趁此机会偷偷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要知道教头平时都是和李师伯那样的神人过招的!

脑子转得够快动作自然也就变得够快,教头起初还觉着她太随意,但只是一个回身便发现了她眼底的光。好姑娘,她眼底透着的那股子光,好似杀意却比杀意光明!教头也不敢随意对待,先是使了数招试探虚实,海棠很快发现了他的有所保留,出其不意一招“灭”使出,教头幸好及时躲开,否则便是他输。

他自是火力全开,海棠马上便招架不住了,翻身逃跑,又是疾走又是迎风回浪,打得教头有些不喜。只是虽不喜,手上功夫却浑然没有轻敌和急躁之意,一招一招都实打实地使出。

只是他没想到,海棠在这之前已经和叶英过招过了。

那时叶英左闪右躲,海棠当他瞧不起她,只是分别半年,她日日都在回想当时他为何这么做,最近总算是明白了。他说他没见过天策的枪法,他也是第一次和天策府弟子交手,那么他的躲闪,实际是在观察她的招式套路,在电光火石间悟出如何对待她――恐怕叶英并不需要观察这么久,而是不停地试探如何才能以最快速度解决。

那她也有样学样吧。海棠想。

只是两百招不到,海棠就被一枪指着脖子认输了。

教头心想孺子可教,摸了摸她的头就心满意足地去找徐将军,海棠摸着自己被揉过的地方,满脑子想着那个额上有花儿的少年。

他起跳也好转身也好,动作轻盈好看又利落大方,出剑招招到位,没有一处是多余,似乎连她怎么逃跑都算计好了。

他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又把背着的枪取了下来,仔细端详着。这把枪叫见落英,枪身通体银色,但枪头的暗红色十分美丽,让它与其他枪显得与众不同些。黄色的穗子因为累月的使用有些发黑,她洗过几次,但还是没能洗干净。自己养的小马驹已经长大,是母马儿,她之前像模像样的给它弄了个及笄礼,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红枫。又是海棠又是红枫的,倒也合衬。

叶三清刚想问问有没有天策府的人受邀,想着如果有的话,也许能说服叶孟秋派叶英去送,没想到叶孟秋让叶晖出门了,却没让叶英出门。叶三清知道大公子不会去说什么,他一个下人,自然也不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