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子根本还没理解发生什么,一个少女已经从墙头飞出,落地的一瞬就凑到胡若子面漆那,“叶天霁那混帐呢!你见到他了吗!”

胡若子一头雾水,只记得叶天霁的吩咐,下意识撒了谎:“他、他还在叶大庄主那处!”

“啧!老娘晚上再收拾他!竟然敢把我的西域葡萄干都吃光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弄来的,他竟然敢吃完了!娘的!”

叶飞雁骂骂咧咧离开了,压在胡若子头上的浓雾却忽然散了。她哈哈大笑起来,也帮着叶飞雁骂叶天霁混蛋。可混蛋说得很对,大过年的就应该开心一点,这半年都这么压抑了,不要再压抑下去了,脑子会有问题的。

海棠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半夜。她刚爬起来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全身无力,一骨碌半个身子掉在床榻外面。她挠了挠头,心想自己最近到底干什么了?她明明没有跳水玩儿了,也没有到处胡闹,最近都安分守己得很,可这异样的口渴和无力告诉她,她肯定又躺床上好几天了。

摸索到厅里灌了自己几碗水,海棠终于来得及打量这屋子。这不是她长安城住的房间,也不是她在天策府住的营帐,但这里她似乎来过,而且绝对来过很多次。

奇怪了,这是哪?

披了一件外衣,海棠推开门。廊灯照亮着房子的轮廓,没有月亮的夜晚,勉强能看见白色的绒毛飘过。她惊呼起来,是雪!竟然下雪了!

在天策府也不是没有玩过雪人,当然玩过之后都要挨阿嬷一顿骂,可她都那么大人了,其实也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有阿嬷还把她当孩子呢。刚要出门,想起来自己身体不好,干脆拖着被子爬到廊下,伸手要接住雪花。

就在那一瞬,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站在雪中,因为逆光而看不大清是谁,可海棠确定那里确实有一个人。

海棠丢开被子,轻功一跃却没顺利跳到他身边,反而是险些在他面前摔个跟斗。距离拉近了,也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背影,而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一样,仍是抱着剑,静静地站在雪中。

海棠蹑手蹑脚,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叶英肩头积了雪,一瞬间接触到暖呼呼的手,便化成一滩水,把她整个手掌都浸湿了。海棠毫不在乎,笑嘻嘻道:“英、哥、哥!”

叶英身躯明显一僵,“你,记得我?”

海棠撇了撇嘴,“难道我该不记得你?而且是你要我这么叫的。”

话音未落鼻头便是一痒,“啊――阿嚏!”

打完喷嚏还没来得及揉鼻子,她整个人已经被横抱起来,转瞬便落在床榻之上,连被拖到门外的被子,也被带了进来,盖在了她的身上。因为常年练剑而磨出厚茧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把她挠得心里痒,忍不住去抓他的手。叶英把她的手按着,干脆用自己额头贴上她的额头,确认她已经不再发热之后,才放开她,丝毫不在意她那红透的脸颊。

“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叶英轻声问,这声音如同柔软的天鹅毛轻轻落在她的心底,把她的心跳都给勾了起来。

海棠用力想了想,脑子有点疼,好像有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了,她挠挠头,“我记得天策府比你们晚走一天的,我们昨天才到枫华谷,怎么你们还没走?也不知道天都镇的人们怎么样了,应该已经回到正常生活了吧。”

她这是……把记忆丢回了天都镇假瘟疫之后了?

“咦,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海棠义愤填膺,“不要以为天都镇那会儿师姐们没空管你就代表你现在可以随便出入女孩子闺阁呀!你不出去,我就要以你为采花大盗捉拿你!”

叶英心想我那时候在你眼里就是采花大盗?

“此处是藏剑山庄。”

海棠脑袋一片空白,对于叶英这句话她完全不能理解过来,可就在下一刻,叶英又给她抛出了个重磅炸弹:“你我已成婚。”

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响声是树叶终究承受不住雪的重力,任它随风卷落的声音;一室温暖如春,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地炕烧火灶口的木柴奋力燃烧的声音;滴滴答答,是屋内更漏内的水落下的声音。呼吸声并不重,却比这些声音更为清晰。

“不能啊,我……”她怎么可能成婚了呢?她才十五……不过十五岁成婚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她是天策府的……

“好生歇息。”叶英没再多说,把她按回床塌,转身到厅外,把灯吹灭,就这么在外头坐着。这操作海棠更闹不明白了,她下意识来了一句:“若你我是夫妻,你怎会跑外头去坐着?”

“你病了。”叶英给出的解释简单又合理,海棠一口气梗在嗓子上,觉得自己简直无话可说。总之单凭叶英一家之言她绝不信任,等天亮她要去问别人!她承认她对叶英是有好感,但在他不遗余力让自己叫他英哥哥的那瞬间她就已经不那么愿意亲近他了,这么尴尬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已经成婚了?叶英肯定在骗自己!

胡若子根本还没理解发生什么,一个少女已经从墙头飞出,落地的一瞬就凑到胡若子面漆那,“叶天霁那混帐呢!你见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