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霁耳尖,在海棠忙着组织搜查的事情的时候,他自己买了些礼物,跟踪那讨论的妇人到了家,竟让他查出了许多蹊跷之事。
她们讨论的“活寡妇”姓南,全南氏,在出事之前大家都叫她朵娘,是长安人氏。这样的村落里能嫁入一个外乡人是很难得的,所以一开始大家都十分照顾朵娘,也渐渐地从朵娘口中得知,原来她丈夫全俱鑫并不是用正常方法娶她的,而是先强迫她跟他有夫妻之实,在她觉得自己脏不可耐的时候向她家提出成亲的诉求,这才得了她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朵娘来全家镇的八年时光里和邻里相处和睦,大家都算喜欢她,也没什么人会说她坏话。只是这肚子并不算争气,头四年什么果子都没能结出来,因此遭了全俱鑫不少次打。也就是四年前,她终于怀上了孩子,一生就生了龙凤胎,当时可把整个小镇的人都羡慕惨了。
海棠打断了他的话:“这么看来是个好结局啊,他丈夫应当对她好才是呀!”可那天她偷听到全进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讽刺她被丈夫抛弃,连一双儿女都失去,是个没人要的女人。
叶天霁摇摇头,“这大概就只有她知道了。朵娘邻居说,就在她的两个孩子刚会走的时候,他们曾经吵过一架。因为吵得很凶,两个人又是用长安话吵的,邻居都听不太懂,想着别人的家事少参合,就没有管了。第二天朵娘哭啼啼地挨家挨户敲门找丈夫,说,自己被打晕,丈夫带着两个孩子连夜离开了,问邻里们是否有看见。一走就是两年。”
嗯?两年?
“看来,这个朵娘是个重点怀疑对象哦。”叶飞雁也开始分析,“你看,这尸体死了两年,朵娘丈夫也走了两年,这不是刚好对上了吗?”
叶天霁直接给叶飞雁泼了盆冷水:“你脑子还坏了两年呢,怎么不是你去杀啊?”
“……”好你个叶天霁!欠打!
那天晚上,朵娘的家里没有点灯。她早早就躺下了,明明已经入夏,却总觉得有点冷。
第二天,有一个女人站在朵娘家门前。她有些害怕,但那个女人似乎不是故意站着的,而是有些着急迷茫的模样。她见过这个女人,就是前几天那个几个商人里面为首的那个,他们都叫她大少夫人。昨天她远远地躲在外头偷看,没能看清那个天策府的将军是不是她,但听邻居说她就是将军。
那她到底是大少夫人还是将军?
“哎,这位大娘子,我叫殷小小,我弟弟叫殷长漓,你见过我弟弟了吗?对,高个儿,瘦瘦的,十六岁……那天策府的将军昨晚让他去帮忙,可到现在还没回来,那将军也不知去哪了,我好担心他呀。”
论演技海棠不在话下,长漓为了配合海棠也乔装成了跟班跟在裴元身边。这一波如果朵娘能看见,那她一定会同情自己推门出来。
“吱呀”一声,果不其然,朵娘开门了。
她端着一碗水送到海棠面前,脸色虽然不好却十分柔和,“你喝水吧,别着急,会找到的。”
海棠两眼泪汪汪的,接过了水也没喝,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就可怜:“不是,这不一样,他跟我说的是今早会回来,还会给我买饼吃,可到现在我弟弟还没回来……他是个守信的人,他一定出事了!”
“你别急,你先坐下。”朵娘把她扶到院子里,坐在了树桩上,“你着急也没用,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个将军问问她好不好?”
“她不见了,她昨天还在的……就不见了!”
海棠握着她的手,咬咬唇,“你不懂的,我弟弟跟我相依为命,他丢了我有多着急难受,这种感觉你不懂的……”
人在这种情况下被否定,往往就会辩驳些什么。
“我懂!”朵娘果然上钩,她摇摇头,“跟我相依为命的孩子……我懂,他们也,离开我了。”
海棠诶了一声,急忙道歉,显得无比真诚。
远处树梢上偷看的叶天霁和叶飞雁对视一眼,这论演技,海棠是当之无愧的山庄之首,骗起人来跟真的似的。
不多时海棠已经跟朵娘混熟了。海棠把殷长漓一宿没睡画出来的自画像交给朵娘让她帮自己寻找,而后失了魂一样在大街上逮着人就找弟弟,直到彻底消失在朵娘眼里。
朵娘睡不着的第二晚,暴雨倾泄。
一连下了三天。
等到第四天雨过去了,众人才发现,通往外界的路,全被泥石给堵了。青壮们全都去挖路,白天的镇子只剩下了女人们在家里做饭耕地。海棠去找朵娘谈心,二人话题总是能凑到一起,海棠也渐渐不怎么提担心弟弟的事儿了,看起来开朗许多。不到半月,二人变得极为熟络,海棠还经常拿好吃的给朵娘,彻底笼络了朵娘的心,二人开始变得无话不谈。
“你一说好像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