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味道。”哪吒重复着,忽然想起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初来人间,对睁眼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好奇的,看到谁都冲对方咯咯直笑,开口便叫爹爹娘亲。赤条条的一个小胖娃娃,从那绽开的莲花肉胎里爬出来,下意识地想朝母亲怀里钻,想要得到一点血亲身上的温暖。
却没想到,他的父亲却抱着母亲远远地躲开他,对他惊怒而视,甚至让周围的士兵们举起冷/枪圈住他,不让他靠近其他人半步。
刚出生的奶娃娃,掉在地上,懵懵懂懂地看着四周的人,第一次触碰到的不是母亲温软的手心,而是那些尖锐的刀剑,冰冷的石头地面。唯一的暖是来自他被那些枪尖划破的地方,是他自己的血。
没有人敢碰哪吒,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都会惨痛不已,甚至丢掉性命,包括他的母亲。
于是从那一刻起他便懂了,他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就像叶挽秋小时候。
“原来你也是这样的。”
“是啊,所以有时候人多真的是一种折磨。而且人身上的味道会有很高的重复性,不像其他生灵。比如你和这里的其他人闻起来就不一样。人的身上有三种香味,你只有一种。”
“是什么?”他问,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他从屋顶上跳下,被叶挽秋牢牢接住的样子。
她是唯一能接近自己,并且毫发无伤的人。
唯一的一个。
“莲花。”墙外的少女声音清脆地回答,裙摆和宽袖堆积在地上,和那些春日里刚生长出来的草叶相互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冬天里的莲花。”
“冬天?”哪吒拧起眉毛,放下筷子,仰起头看向已经漆黑的窗外,平淡地纠正,“冬天是没有莲花的。”
“我知道。但是,你闻起来就像这样。”叶挽秋起身,戳一下窗户,“吃完了?给我吧,我送回去。”
他把基本已经空掉的食盒递给对方,看着她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以为她送回去后就不会再来。却没想到,只片刻的功夫,叶挽秋又回来了,还带着件厚实的斗篷缩在窗外。
“你做什么?”
“陪你聊天呀,春夜里还是很冷的,你记得把我给你带过来的外套穿上。”
“……你,你要外面过夜?”
“不然呢?等着明天一早老爷进来问你,这两件衣服是怎么来的?”